第17章
薛白這段時間一直是被柳夫人和柳青山當(dāng)親女兒一樣對待,再加上她已經(jīng)好多年沒有感受過親情了,所以對柳青山和柳夫人的感情很深,聽到柳檸這般冷血的回答,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便不再說話了。
柳檸不知道她是怎么了,皺了皺眉,有些莫名其妙的。
所幸她已經(jīng)來了,柳檸也不用再停留了,整了整隊(duì)伍,便在趁著夜色出發(fā)了。
只是薛白一直不說話,柳檸坐在馬車?yán)铮戳怂胩欤膊恢涝趺撮_口。
原本不大的車廂里,滿是尷尬的氣息。
良久,薛白終于開口說話,冷冷道:“你這次逃出來,不跟你爹娘說,以后你怎么再面對他們?”
柳檸突然覺得逃出來這三字被她說出來刺耳得很,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我留了信,交代清楚了我的去向,怎么就沒法面對了,你不知道其中的緣由罷了。”
薛白心中狐疑,臉上卻不顯,只是哦了一聲,又道:“我確實(shí)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看的出來,你爹娘是真的擔(dān)心你,你這般傷了他們的心,始終是不好的。”
聽這話柳檸覺得薛白這般有些奇怪,遲疑了下,有些好奇道:“你才跟我爹娘相處了多少時日,怎么就對他們?nèi)绱岁P(guān)心了?”
薛白沒說話,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說太多。
柳檸見她不說話,自己也討個沒趣,便又靠在車廂上的軟墊上假寐。
這時薛白又看著她,不由吐了口氣,其實(shí)她今天被柳玄豈帶走的時候,聽到要去皇都,心中還挺開心的。
但是開心之后,她又想去跟柳夫人和奶娘道別,結(jié)果卻被柳玄豈拒絕了,一直出了白虎關(guān),她也沒有再去見柳夫人,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有種感覺,這次錯過了,以后恐怕便沒了機(jī)會。
懷中的狐貍似乎察覺出她心中的不舍,抬起頭,舔了舔她的下巴,算是安慰。
薛白回過神,低頭看了看它,又摸了摸它的頭。
馬車走了一會兒,柳檸還是有些睡不著,不由掀開車簾,看了看后邊跟著的幾輛車。
這一行人,算是很浩浩蕩蕩的,金洲算是有錢人,租憑的運(yùn)香料的馬車都很大,將裝香料的箱子丟下去,二十幾個士兵擠一擠,還是都可以坐下的,只是幾個奴隸就顯得有些可憐了。
被那些士兵排擠,最后只能擠在金洲和范墨的那輛馬車前頭兩個。
鐵牛阿強(qiáng)和另一個奴隸,則在柳檸的車廂外趕著馬車。
阿強(qiáng)年紀(jì)小,也不會趕馬車,便坐在一邊發(fā)呆,見到柳檸掀開了車簾,愣了愣,然后小聲問道:“姐姐,你怎么還沒睡,是不是車廂里不舒服?”
柳檸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四周,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你們注意一些,畢竟咱們是趕夜路,就不要走小路了,盡量走官道。”
一向聽柳檸的話,阿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轉(zhuǎn)身問趕車的奴隸:“姐姐說的話,你聽明白了嗎?”
那個奴隸趕車已經(jīng)很煩了,聽到阿強(qiáng)說話,皺了皺眉,不悅道:“我就跟你坐一起,我能沒聽見嗎。”
阿強(qiáng)一聽笑了笑,又說了什么。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也不累,柳檸嘆了口氣,剛要放下車簾,就見鐵牛正盯著自己,不由皺了皺眉:“你看我做什么?”
鐵牛搖搖頭,道:“沒什么,我也只是覺得有些這夜色安靜的有些奇怪罷了。”
鐵牛察覺到兩人間流動的異樣氣氛,再聯(lián)想到剛剛他們倆笑著說話的一幕,臉上換了一層喜色,道:“我們這么多人,就是遇上劫匪也不怕。”
看著他明亮的笑容,柳檸心中的擔(dān)憂也一掃而空,不由也笑了笑,道:“你說的對,我們?nèi)硕啵膊慌率裁础!?/p>
阿強(qiáng)被她這一笑,笑得心中空了一下,忍不住贊嘆道:“姐姐,你穿男裝笑起來也真好看。”
柳檸有些無語,便放下了車簾,又躺會了車廂的軟墊上。
更換來鐵牛的嗤笑。
趕夜路并不輕松,又是初秋天氣已經(jīng)很冷了,夜里正是下露水的時候,但好在那些士兵誰也沒抱怨。
一直到到了第二天早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茶肆,柳檸才吩咐大家下來歇一歇,順便吃點(diǎn)東西。
薛白昨晚一直擔(dān)心柳夫人和柳太師,并沒有注意到柳檸身邊的這些人,今天早上馬車停下來,她掀開車簾準(zhǔn)備下去,就看見一頭銀發(fā)的鐵牛靠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
初升的太陽,散著柔和的光,落在他身上,薛白愣了一下,
或許是見到一個跟自己一樣是白頭發(fā)的人,她只覺得有些親切,不由回頭問柳檸:“他是誰啊?”
柳檸見她問的是鐵牛,不由挑了挑眉,道:“奴隸罷了,怎么了?”
薛白聽到他是奴隸,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模樣:“看他長了一頭白發(fā),還以為他也是你從哪兒地宮里帶出來的人,沒想到是個奴隸,可惜了......長得還挺好看的。”
柳檸被她這些不著邊際的話搞得一頭霧水,皺了皺眉,道:“你以為白頭發(fā)的人就是白族人嗎?你白頭發(fā)是因?yàn)槟闶墙H,他白頭......”
說說一半,柳檸愣了愣,還真不知道鐵牛為什么白頭發(fā)。
見她不說話了,薛白有些好奇,道:“是因?yàn)槭裁?”
柳檸正要開口,一旁的鐵牛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看著她們,淡淡道:“那是因?yàn)槲抑辛硕尽!?/p>
他說完,柳檸和薛白都愣了一下,尤其是薛白,看著他的眼神更加惋惜了,問道:“那你會死嗎?”
鐵牛看了看她,盡管不知道她什么身份,但是明顯可以感覺到她一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就從她懷中抱著的那只大耳朵銀狐來看,就不像是普通人。
于是他笑了笑,道:“短時間內(nèi)不會死,但是要是一直沒有解藥,那就說不準(zhǔn)了。”
柳檸還是有些動容了,看著他,皺了皺眉,問道:“你身上的毒,是怎么一回事?”
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鐵牛跳下馬車,又順手將薛白抱了下來,看向柳檸道:“從母體帶的,怎么?你很關(guān)心我?”
柳檸看著他,沒有回答,她倒不是關(guān)心他,只是同薛白一樣有些惋惜,若真如他所說,這毒是從母體中帶的,那就是說這二十多年,也并沒有任何解藥,盡管不知道這毒是什么樣的,但是柳檸敢肯定,若真的沒有解藥,他恐怕就真的活不長了。
不管怎么樣,柳檸還是希望他能為自己所用,如今看來,一個身中奇毒的人,到頭來也不過是個廢物,想來也是浪費(fèi)精力的一件事。
鐵牛不知道柳檸在想什么,他也沒心思去猜。
一群人在茶肆中坐下,但是因?yàn)闆]有那么多位置,所以三三兩兩的都端著碗,蹲在一旁。
柳檸心中還在想鐵牛身上的毒,所以并沒有注意到,茶肆中店小二別樣的眼神。
鐵牛蹲在不遠(yuǎn)處的一棵樹下,店小二端著一碗牛肉面走了過來,遞給他的時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見客官面色不好,這碗牛肉面多給了客官一些,客官可要好好嘗嘗。”
抬頭看了他一眼,鐵牛的目光停留在他端著碗的手上。
不由愣了一下,隨后勾唇笑了笑,道:“多謝了。”
“客官無需客氣,只是看客官合眼緣罷了,不與那些莽漢相同。”
說完,那店小二便起身,又去招呼別人了,鐵牛看著自己手中的牛肉面,挑了挑眉,然后慢慢的吃了起來。
吃著吃著,鐵牛就笑了笑,那笑有些隱晦,沒見他如何動,已經(jīng)從碗里取出一張紙條,快速掃了一眼,然后隨手毀了。
本來柳檸就在想著鐵牛身上有毒的事情。
她不想自己白忙活一場,想著或者韓天野會有辦法。
只是想到韓天野對自己的態(tài)度,又不想去找他幫這個忙。
一時間心底矛盾,吃著飯,便抬頭看了鐵牛一眼。
柳檸,范墨,薛白,金洲和阿強(qiáng)是在一個桌上的,二十個士兵和幾個奴隸都蹲在地上吃著。
柳檸眼尖,一眼看到了鐵牛的動作,狠狠皺了一下眉頭,不等發(fā)作,金洲卻開口了:“小美人,你對那個奴隸很特別啊......”
嘴角挑出一抹弧度,帶了幾分張揚(yáng)。
聽到這話,薛白不悅的皺了一下眉頭,深深看了金洲一眼。
金洲這才禁聲,十分無奈。
他還想著這一路上與柳檸同行,他可以好好挑逗她了。
沒想到,跟來了一個祖宗,還是不能惹的祖宗。
柳檸瞪了金洲一眼,卻沒有動。
而范墨那萬年不變的臉上,卻難得的有了一抹笑意,他在笑,這世間還有人能讓金洲吃憋。
真不簡單啊。
鐵牛看似低頭吃著面,其實(shí)在觀察著所有人的動作。
他對范墨和金洲沒什么興趣,他只對他們與柳檸合作感興趣。
這個柳檸竟然總給他帶來驚喜呢。
幾乎在江湖上隱退的祁幽山莊也在與她合作,這個女人的確本事不一般。
再想到范墨,堂堂夢月山莊的莊主,對她的態(tài)度更讓人意外,那時柳檸那樣對他,他竟然沒有發(fā)作。
他與范墨有過一面之緣。
想到那時柳檸問自己的身份,他也明白,一定是范墨說什么了。
更新時間:2024-12-19 04:5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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