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花束顯然沒什么心情欣賞。
“走了?”謝歸未見花束沒有要進來替他整理腰帶的意思,挑了挑眉開了口。
花束逆著光,斜倚著門框,一邊伸手捋著耳邊鬢發一邊懶洋洋開口:“昨天晚上半夜就走了,留了幾味藥在桌上,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時候再能見著……”說完頓了頓。
“梨花樹下埋得酒也沒了?!?/p>
謝歸未:“本來不就是給他準備的?”他收拾好自己,提步往外走,路過門口時敲了敲花束的腦袋,笑的頗為妖孽,“不過我還留了一壇。”
“相爺!”花束捂著腦袋看著謝歸未的背影喊,喊完忙掏出小鏡子左右照了照,嘴里嘀咕:“人家今天可是還要出去逛街的……”
賀叔還讓她看著謝歸未,她哪里看的住?當年她差點都要豁出小命去撕謝歸未案上的折子了,現在還不是每晚伺候的好好的,今天還要去買謝歸未晚上喝的茶葉。
“哎……”花束望天,她能怎么辦?
自家的少爺,自家的相爺,還不是得自己寵……
謝歸未近來的日子過得頗為滿意,兩年的時間過去,大殷已翻了新,大皇子在朝中的勢力被他拔了干凈,朝中已是說一不二,科舉選拔的仕子四海為官,政績斐然。
國力蒸蒸日上,百姓生活安穩,國內再無流民饑荒。他也能偶爾抽出時間,和李宣像幼時那樣出去閑逛,小皇帝也越來越讓他省心,文韜武略已是遠超同齡,樣樣出類拔萃。
從前那個幾近風雨飄搖的大殷,終是讓謝歸未穩了下來,看見了曙光。而他也在度過了很多個漫漫長夜,匆匆百日之后,再一次體會到了活著的意義。
比如夏日折子批累了,推開書房窗戶,竹風送爽的時候。
比如某日視線模糊,喝完藥不久眼前一片清明,感覺身體越來越好的時候。
比如從宮中晚歸,遠遠看見花束在相府門口提著燈籠等他的時候。
比如把李宣偷去花樓的事抖出去,看他被李太傅追著打的時候。
又比如現在,看著剛被群臣夸完圣明的小皇帝的練劍時候……
少年一身明黃錦衣,勾勒腰線,金絲發帶束高馬尾,身姿俊朗挺拔,矜貴逼人,冷劍泛著寒光,一招一式凌厲得很。
“相父看得可好?”少年慢下動作,微喘著氣,他額前已有些汗,嗓音有些啞。
謝歸未愣愣看著眼前少年,眸光有些渙散,并未回答他。
“相父——”褚宵行把劍背到身后,一步步走近面前難得呆愣的人兒,又低低喚了一聲。
“嗯……?怎么了?”謝歸未回神,看向突然走近的少年。
他剛才看的出神了,記憶里也曾有一個少年問過他:“阿未看得可好?”他記得那時的少年也微喘著氣,清秀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那時還有風,在相府的梨花樹下,梨花曾落了少年滿身。
“相父在想什么?”褚宵行微抬起頭看他,琥珀色的眸中有些不解,“朝中的事嗎?”
“沒有,”謝歸未抬手撫了撫少年的頭,笑的很溫柔,他剛才真是有些魔怔了,眼前少年身量比他還要矮上大半個頭,怎么會是那人?
謝歸未搖了搖頭,緩緩開口:“行兒要跟我比試比試嗎?”
這回倒是褚宵行愣了愣,他看著謝歸未的眼睛,那雙桃花眼里還是自己熟悉的笑意,褚宵行點了點頭,“相父肯賜教,行兒求之不得。”
更新時間:2024-12-04 08:5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