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琳指著自己白皙的肩頭:“大人,那府中有沒有規定男女有別,
男人若是看了女人不該看的地方,就得對她負責到底?”秋月白黝黑的臉一紅,
雖然別人根本看不出來,但耳根發燙,他回過神移開視線,咳嗽一聲,想要掩飾過去。
看著這總管難得一見尷尬半晌,丫鬟好心出面說道:“總管大人,請您先出去一會兒吧。
奴婢先幫云姑娘穿戴整齊。”秋月白手一甩,飛快地站到門外,雙手背著,
身體筆挺僵硬極了。云琳穿好衣服,宋大娘不安地看著她,“大丫頭,你幫俺說說好話,
就留下俺吧,俺真的不放心你一個大姑娘留在這里,這里可全是男人。
那縣太爺都還沒個妻妾呢。”原來宋大娘是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如狼似虎的男人堆里,
就算是以父母官青天大老爺著稱的顧景悉她也不放心,所以才硬要留下來。
秋月白再次進來時,也不知是不是剛才的事讓他心虛,口氣雖不再強硬,但態度還是沒變。
“凡事過猶不及,宋大娘有空來看看云姑娘就行,云姑娘雖是客人,但衙門不比其他地方,
進出都是規矩。”云琳因為這些話,至此對秋月白的印象好了幾分。
畢竟她也并不是真的想讓宋大娘照顧自己。宋大娘只能離開。秋月白看宋大娘沮喪離開,
只是背著手吩咐人送她安全回去,自己卻是站在那里動也不動。等人都走了,
云琳余光掃了他幾眼,也不知道他作為總管是不是還要盤問自己。
“哈哈……”卻冷不防聽到他爽朗地笑出聲。云琳被嚇了一跳,只當這人腦子忽然病了。
“你就是讓張師爺被貶的女人?干得漂亮,其實我早就看那人不順眼了,真本事沒有一點,
處處拍顧景悉的馬屁,此人早就該讓他滾蛋了。”他笑聲猖狂,絲毫沒剛才人前的刻板嚴肅。
她沉默地看著他,只覺得他腦子不正常,沒說話,
他卻一個人也能在那里繪聲繪色滔滔不絕起來。“小丫頭真有本事,顧景悉這人聰明一世,
沒想到竟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你算第一個讓他覺得愧對的人了,
他不是向來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公平的嗎?你因為他白白在監獄里耗費了月余,還沾了人命,
這些都是他管理不嚴的后果,看他以后在你面前還怎么威風……”云琳覺得他說的都是廢話,
只是好奇,“你敢這樣對他直呼其名?你可是他的下屬。”下屬對上級難道就是這態度?
按律例得打板子打到屁股開花了。秋月白就坐在旁邊的凳子上,笑道:“我堂堂一介武將,
難道還怕他一個芝麻小官不成?”云琳一聽,還以為他在吹牛。本以為她會再問,
沒想她打了個哈欠就下了逐客令。“吹牛明天請早,現在我困了,想睡了,不送。
”她耷拉著眼皮,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在牢獄好久都沒睡個好覺,
好不容易將自己收拾干凈包扎好傷口,真的不想再被打攪了。
“……”秋月白看她一臉不信任,頓時很挫敗,這姑娘恐怕不是蘇城人吧?
但凡多關注點小道消息,就該知道自己眼前這位將軍,好歹也是這朝這代有名有姓的人物啊!
秋月白出去時正巧碰到顧景悉抬步走進去,真是冤家路窄,秋月白抬起手就攔住了他的去路。
顧景悉眼色忽冷,聲音更沉,“讓開。”秋月白笑,保持著在他面前一貫的乖張自傲,
壞笑調侃,“人姑娘都說了,要吹牛明日起早排隊,你得排在我后面。
”“……”顧景悉繞開他的手,完全選擇忽略。只聽門“嘎吱”一聲,再次被推開,
已經躺在床上的云琳皺了皺眉,眼睛都沒睜開。顧景悉看她累得不行,想了想,
又輕聲關上門,吩咐人好生照看。秋月白還在外面沒走,雖然這人在人前刻板嚴肅,
但顧景悉知道,此人恐怕已經編排好無數調侃他的話,所以絕不能給他機會開口。
他搶先開口道:“如今衙門正好缺了個師爺,如果你再說多說一句廢話,
就來給本官當秋師爺。”“想得美。”秋月白怒聲拒絕。宋景悉輕哼,和他一同下臺階,
就著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坐在一起。“縣官的師爺需要會溜須拍馬,我是個粗人,
就怕把你拍暈。”秋月白嘿嘿一笑,從奴仆手中接過酒杯替自己滿上。勞累整日,
宋景悉只想就這樣坐坐,他也不知為何不回自己的院子,
只覺得剛整頓完牢獄回來看上她一眼才行,這會兒看完人忽然沒了力氣,
就想就地休息喘口氣。“只要你敢。”宋景悉小酌一杯,呼出一口濁氣。秋月白哈哈大笑,
從他手里搶過酒壺又替自己滿上,隨后才替他滿上。“王員外的事你有眉目了嗎?
我營地里的那些兵可沒少受過他的恩情。”秋月白點了一句,
就見顧景悉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沒有證據能證明什么。”顧景悉話不多,
但說出來的話向來穩妥權威,沒有證據是沒有證明他清白的證據,
反而他殺人的證據是想說清都說不清。這也就表明他不會隨便放人,如果長此下去,
他還是無法自證清白,就會被定罪。云琳在房間里,將他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王員外救過她,如果不是因為他,也許她已經被那小卒殺了,如果可以的話,
她希望自己能幫到王員外。她自己在牢里受苦了這么久也讓她想清楚了,衙門不可靠,
里里外外爛得很,她再不會對這衙門抱有希望。她其實不怪顧景悉,偌大的蘇城,
他是縣官又不是神捕,他只是缺少辦案能力強的能力,至于他自己,
一心為民沒有偏頗就已經對得起天地了。父親失蹤,毒眼瞎嘲諷她是女人,
衙門的人辦案無力,宋大娘一再讓她離開這里茍且偷生……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是女人。
第二天起早,沒想到秋月白和顧景悉還真排著隊起早就來找云琳了。只是門一打開,
里面卻沒了人。兩人站在屋里,秋月白快步走上前撩開被子,摸了摸早沒了溫度。
“走了有一段時間了。”秋月白癟著嘴,有點失望。畢竟是個有趣的女人,難得遇到呢。
更新時間:2024-06-16 03:10: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