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然，已經失業在家三個月了。生活的重壓讓我喘不過氣來，
從市區搬到城郊那昏暗狹小的出租屋，每日在焦慮與迷茫中度過，
每晚乘坐的那趟午夜末班車，成了我與外界唯一的聯系。今晚的公交車格外冷清，
昏黃的燈光搖曳閃爍，好似隨時都會熄滅，將這車廂拖入無盡的黑暗。除了我，
只有一個戴著黑色帽子、圍巾遮住大半張臉的人坐在后排，
還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身形佝僂的老頭坐在中間位置。車窗外，昏黃的路燈快速閃過，
映照著空蕩蕩的街道，更添幾分陰森。車子行駛到一段偏僻的路段時，突然劇烈顛簸了一下，
隨后緩緩停下。司機回頭不耐煩地說了聲 “車拋錨了，稍等會兒”，便下車去查看。這時，
安靜的車廂里突然響起一陣細微的 “沙沙” 聲，像是有人在寫字。我疑惑地四處張望，
發現聲音似乎是從那個戴帽子的人那里傳來。還沒等我多想，戴帽子的人突然站起來，
緩緩朝我走來。借著微弱的燈光，我看到他的手上拿著一支粉筆，
一邊走一邊在座位的靠背上畫著奇怪的符號，
嘴里還念念有詞：“該還債了……”我頭皮發麻，想要躲開，
卻發現雙腳像是被釘住了一樣無法移動。就在他快要走到我面前時，司機突然上車，
大喝一聲：“干什么呢！” 戴帽子的人頓了一下，轉身回到座位上，又恢復了之前的安靜。
司機修了好一會兒也沒修好車，只是說已經叫人來拖了，但還得等一會兒。我坐在座位上，
心里忐忑不安，眼睛時不時瞟向那個戴帽子的人。突然，
那個穿黑色風衣的老頭劇烈地咳嗽起來，咳著咳著，他竟然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體，
那液體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味，在車廂的地板上蔓延開來。我驚恐地捂住口鼻，看向司機，
卻發現司機對此視若無睹，依舊坐在駕駛座上擺弄著什么。這時，戴帽子的人又站了起來，
這次他摘下了帽子和圍巾，露出一張蒼白扭曲的臉，眼睛里沒有一絲眼白，全是黑色。
他一步步向我逼近，嘴里不停地說著：“你逃不掉的……”我崩潰地大喊：“你到底是誰？
為什么要纏著我？” 他卻只是冷冷一笑，伸出手向我的脖子掐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我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他，沖下了車。我在黑暗中拼命奔跑，
直到看到前方有一絲光亮，是一個 24 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我沖進店里，
店員奇怪地看著我，我喘著粗氣，結結巴巴地把剛才的遭遇告訴店員。
店員卻淡定地說：“你是不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覺了？這附近哪有什么午夜公交，
那條路因為施工早就不通車了。”我不信，拉著店員走到店外，可原本公交停下的地方，
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荒蕪的空地。我恍惚地回到店里，坐在角落，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個人沖進店里，臉色慘白。他驚恐地看著我和店員，
喊道：“你們有沒有看到一輛午夜公交？我剛剛坐那輛車，車上有個怪人一直追我！
” 我和店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恐懼。這時，店外突然刮起一陣狂風，
吹得門窗哐哐作響。我透過窗戶，看到那輛消失的午夜公交緩緩駛來，停在了店門口，
車門緩緩打開，里面漆黑一片，仿佛一個巨大的黑洞，等待著我們……店員驚恐地往后退，
而我卻像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不由自主地走向那輛公交車。當我踏入車門的瞬間，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車內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我環顧四周，
發現那個戴帽子的人和黑色風衣老頭都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面色慘白、眼神空洞的乘客，他們靜靜地坐在座位上，
仿佛沒有生命的木偶。車子緩緩啟動，我驚恐地站在過道上，不知道該怎么辦。突然，
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終于回來了……” 我扭頭一看，是一個穿著公交制服的人，
他的臉模糊不清，看不清容貌。“你是誰？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顫抖地問道。
“我是這趟車的售票員，而你，是這趟車上的常客，
你只是忘記了……” 售票員幽幽地說道。車子繼續行駛，每到一站，
都會上來一些奇怪的人，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渾身是血，他們上車后都默默地坐在座位上，
不發出一點聲音。我害怕極了，想要下車，卻發現車門怎么也打不開。“我們要去哪里？
” 我絕望地問售票員。“去一個你該去的地方，你逃不掉的……” 售票員冷冷地回答道。
車子行駛到一座廢棄的工廠前停了下來，售票員說：“到了，下車吧。” 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跟著其他乘客下了車。走進工廠，里面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
四周堆滿了破舊的機器和雜物。突然，我聽到一陣凄慘的哭聲，順著聲音走去，
我看到一個小女孩蜷縮在角落里，身上滿是傷痕。“叔叔，
救我……” 小女孩哭著向我求助。我剛要走過去，卻被售票員攔住：“別過去，
她是個不祥之人。”就在這時，小女孩的眼神突然變得兇狠起來，她站起身，
身體開始扭曲變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怪物，張牙舞爪地向我們撲來。乘客們紛紛四散逃竄，
我也跟著跑，卻不小心摔倒在地。怪物一步步向我逼近，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的時候，
一個身影突然沖出來，擋在了我面前。我定睛一看，是那個戴帽子的人，他手里拿著一把刀，
與怪物展開了搏斗。在混亂中，我看到戴帽子的人的臉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竟然是我自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驚恐地喊道。“你終于想起來了，我們是一體的，
你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你內心深處的恐懼和愧疚的投影。” 戴帽子的我說道。可是，
沒等我細想，那怪物就趁我們說話間，猛地撲了過來，將戴帽子的我和我一同吞了下去。
黑暗瞬間將我籠罩，我只聽到一陣尖銳的笑聲在耳邊回蕩。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驚醒，
發現自己正坐在那趟午夜公交車上，周圍的一切都和最初上車時一模一樣。
戴帽子的人、黑色風衣老頭、冷漠的司機，還有那昏暗閃爍的燈光。
我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
我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可當我望向車窗外時，卻看到路邊的景象快速閃過，
那是我從未見過的陌生場景，有古老的宅邸、荒蕪的墓園，
還有一些模糊不清、似人非人的身影在游蕩。車子依舊在行駛，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而我也不知道自己將會被帶往何方……車繼續前行，窗外的景象愈發詭異。突然，
車子毫無征兆地停下，售票員機械地說道：“終點站到了，都下車吧。” 我望向車外，
是一片濃霧彌漫的荒野，遠處有一座若隱若現的建筑，像是一座廢棄的精神病院。
其他乘客如同行尸走肉般緩緩下車，朝著那建筑走去。我站在車門口，猶豫著要不要跟上去。
這時，背后傳來司機冰冷的聲音：“你也該去了。” 我回頭，司機的臉不知何時變得清晰，
竟是我曾經的一位故人，多年前因我的過錯而陷入困境，如今他的臉上帶著扭曲的笑容，
眼神中充滿了怨恨。我驚恐地轉身想跑回車上，卻發現車門已經關閉，車子緩緩駛離，
消失在濃霧之中。無奈之下，我只能跟著那些乘客走向精神病院。推開門，
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里面的墻壁斑駁，地上滿是灰塵和雜物。我小心翼翼地走著，
突然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歌聲，那聲音時而低沉，時而尖銳，仿佛來自地獄的詛咒。
隨著歌聲的指引，我來到了一個病房前。透過窗戶，我看到里面有一個身影，
背對著我坐在床邊。我顫抖著推開門，那身影緩緩轉過頭來，竟然是我的母親。
更新時間：2024-12-28 18:47: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