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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外公他這段時間明明已經病情穩定了,還說好到時候來參加她和林硯辭的婚禮,為什么會突然病發?
沈卿心頭一慌,下意識想推門出去,可緊鎖的房門紋絲不動。
“開門,我要去醫院,快點開門!”
沈卿框框砸門,卻只聽到保鏢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對不起沈小姐,沒有陸總的允許,我們不能放你出來。”
沈卿無暇跟他們爭吵什么,拿起手機給陸言晟打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接聽,可說話的卻是盛安藍,“沈小姐,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很沒有禮貌。”
沈卿單刀直入,“你讓陸言晟放我出去,我外公病發,我要立刻過去。”
盛安藍在電話里仿佛發出聲嗤笑,沒等沈卿細聽,她就淡淡開口,“好,稍后我會跟他說的。”
電話掛斷,沈卿盯著手機不敢放松。
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
電話遲遲沒有響起,沈卿再打回去,卻已經是關機狀態。
她眨眨眼,抹去眼底的霧氣,起身對著外面道,“我數三下,你們如果不開門,就等著讓陸言晟回來收尸吧。”
沈卿話落,找出修眉刀避開手腕動脈,直接狠狠割下去。
鮮血瞬間涌出來,沿著手腕滴落,保鏢覺得不對勁,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嚇得慌忙將她送往醫院。
一到地方,沈卿便掙脫鉗制,瘋了似的朝急診室跑。
保鏢想抓她,可她手里仍舊捏著修眉刀,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沈卿沖到急癥室前,剛巧看到手術燈熄滅,醫生從里面走出來,對上她祈求的視線最終無聲搖頭。
“咚——”
像是有什么東西重重敲擊在神經上,腦海里霎時間響起尖銳的嗡鳴聲。
沈卿攥緊拳頭,如提線木偶般僵硬的挪到移動病床前,她顫著手去掀白布,視線里,老人家永遠含笑的雙眼此刻正緊閉著。
他眉頭輕皺,像是仍有未盡的心事。
“外公,我來看你了。”她嗓音飄忽,像是生怕驚到老人似的。
“......”
走廊寂靜,毫無回應。
沈卿伸手輕輕推搡著他的胳膊,“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別嚇我。”
“外、外公,過兩天你還要陪我去拍婚紗照的。”
“你還沒喝我的喜酒呢,你醒醒好不好?”
事實上,沈卿之所以會和林硯辭結婚,就是因為外公被檢查出心臟衰竭,他也看出陸言晟并非是可以托付終身的良人。
所以他聯系了老友,為沈卿定下這門婚事。
可沈卿之前放不下對陸言晟的感情,一拖再拖,都怪她,都怪她的!
沈卿像是個無措的孩子,一把抓住醫生的袖子,“醫生,求求你,再幫我看看好嗎......外公、我外公他只是睡著了,真的......”
醫生看到她這模樣,滿臉不忍心,“沈小姐,節哀。”
最后兩字,殘忍的撕碎了沈卿最后的幻想。
她看向病床,喉間發出聲歇斯底里的哭喊,劇烈的悲傷將她淹沒,陣陣黑暗襲來,下一秒,沈卿猛地失去了意識。
再次恢復,已經是隔天上午。
沈卿茫茫然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片刻,飄蕩在半空的思緒忽而闖回腦海,如同一根銀針驟然刺穿她的心神。
“你現在長本事了,都學會用自殺來威脅人?”耳邊傳來陸言晟的質問。
沈卿回頭,看著他的眉眼五官,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就好像過往的十多年都在頃刻間化作碎片,又迅速重組,分明處處都是記憶里的模樣,可處處透著生疏。
她微微闔眼,沒有說話。
陸言晟習慣性的想要呵斥,目光落在沈卿惡蒼白的面容上,忽的一頓。
她什么時候這么瘦了?
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的臉此刻看起來竟瘦削的有些驚人,他擰眉,心頭有些發軟,不由得緩聲說,“我會讓醫院給你復職的,只要你以后別再針對阿藍。”
話音落地,他補償般繼續開口,“你不是一直想去瑞士嗎,過兩天你生日,我陪你去玩。”
陸言晟自覺已經給夠臺階,再看沈卿始終沒說話,眉宇間再次浮現出不耐。
“先生。”角落里的保鏢走出來想說話,“今天......”
他還沒說完,被陸言晟突然作響的手機打斷。
陸言晟接起,面色肉眼可見的柔和下來,“阿藍,怎么了?”
盛安藍的嗓音隱隱約約順著電流聲溢出,“阿晟,月月她醒了,這會兒吵著要見你,你有空過來嗎?”
“有,我馬上過去。”陸言晟毫不猶豫轉身。
他很快離開,留下保鏢滿臉不忍心的看著沈卿。
分明沈小姐才是先生的未婚妻,偏偏他卻整顆心都撲在了那位身上,連沈小姐這么明顯的異常都沒看出來。
沈卿面色平靜的回頭看他,“我外公的遺體在哪里?”
保鏢輕聲道,“目前停放在太平間。”
“我知道了。”
沈卿撐著一口氣起身,開始聯系火化的事情。
再過不久,她就要離開北城,她不想將外公留在這邊,所以直接將骨灰帶回家里,拿出手機買票。
她是時候該離開了。
更新時間:2024-12-28 11: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