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動靜被身邊的齊素素察覺到。她向我一笑,又對正在給她布菜的鄭如璋嬌嗔道:“表哥,你別光顧著我,也照顧照顧段姐姐呀。段姐姐怕是傷心了,在獨酌呢。”
旁邊有人聽到齊素素說話,紛紛打笑:“看平日里鄭兄一副不茍言笑的君子模樣,原來家里竟有齊人之福,赴宴還是帶著兩位小娘子來的!”
這話說得有些不尊重。齊素素卻不惱,只是佯裝生氣道:“這話怎么說的?我不過是鄭郎君的表妹罷了。那位……”
她朝我努努嘴,“才是鄭郎君未過門的妻子呢。”
“我這位未來表嫂是先前段侍郎的嫡女,還未及笄時,就千里迢迢來趕來江州寄居在表哥家,可以算是半個童養(yǎng)媳了。”
“說起來,這幾年來表嫂對表哥一片癡心,也已經(jīng)蹉跎到雙十年華了呢……”
忽然,她啊的一聲作勢捂住了嘴:“看我,怎么一高興起來就把表嫂的私事說出了……不過今日來的都是表哥的至交好友,大家知道也無妨吧?”
鄭如璋看了我一眼,對女配道:“素素,你話太多,失禮了。”
雖是斥責(zé),卻沒否認(rèn)她的話。
齊素素吐了吐舌頭:“表哥說的是……”又轉(zhuǎn)向我,“表嫂,我年輕不懂事,說錯了話,你不會與我計較吧?”
見此情形,左右旁人都有些尷尬,笑著打岔開來。
我卻把酒樽往桌上一頓:“既說錯了話,就須向我道歉。”
女配一愣,沒想到我會與她較真。鄭如璋臉色也沉了下來:“梨娘,你這是做什么,何必在他人大喜之日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發(fā)生了。
可這次,我不想再忍了。
正要開口時,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依我看,鬧得大家不愉快的明明是這位表妹才對。”
我循聲看去。只見一位陌生男子坐在另一席上首,自顧自低頭斟著酒,也不朝我們這邊看來。
鄭如璋皺眉道:“這位兄臺,你隨意置喙他人家事,也有些無禮吧?”
那男子輕笑了一聲,緩緩抬頭。
看清他的容貌后,我不禁在心里暗喝一聲彩。原本以為鄭如璋已經(jīng)是林州數(shù)一數(shù)二出色的俊朗男子,但在這男子面前,也瞬間失色。
他掃視了我們一眼,才懶懶道:“若非你這位表妹聒噪,聲音都大過了奏樂聲,我也不會聽到你家這些隱私。”
“這位表妹……”他又上下打量齊素素一番,“難道是個天生癡傻的?就算我三歲的小侄兒都知道,做錯了事須得道歉賠罪。她生得一副好相貌,卻連這道理都不懂?挑起了事端,居然想著蒙混過去?”
“你……”從未有人這般對齊素素說話過。她氣得一張?zhí)一樁寂で饋恚焓种钢瑓s半天罵不出什么。
鄭如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正要和他理論。他卻伸個懶腰,撣撣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笑道:“今日喜酒喝完,也盡興了,恕不奉陪。”竟徑直離席走了。
大家面面相覷,原來竟無人知道他的身份。去問新郎,新郎只笑稱是他的舊友。大家再追問時,他卻怎么也不肯說了。
婚儀完畢,酒過三巡,我們也準(zhǔn)備離席回府。
齊素素登車時,忽然身子一晃,順勢倒在了去攙扶她的鄭如璋懷中,口中還嬌嗔:“表哥,都怪我今日貪杯,實在是醉得起不了身了。勞駕表哥扶我上車吧。”
這種把戲,我實在是看倦了。
我頭也不回,登上了自己的馬車。
更新時間:2024-12-27 23:5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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