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源(?-公元945年)相傳黃帝共有二十五個兒子,其中除了長子摯,次子昌意,
其余兒子的名字并沒有過多記錄,只留下了姓氏,其中祁姓一脈,
被分封到這片叫丹瓦的地方,祁源是有資料記載的丹瓦人的第一個首領。也有傳聞說,
祁源與黃帝的祁姓子孫一脈并無真實血緣關系,他只是當年部落間爭斗時被救下的一個孤兒,
賜姓祁,因年代過于久遠,已無從考證。到了西漢末年,史籍里提到這個部落的人的時候,
就稱之為丹瓦了。丹瓦人天生耐寒,但生產水平較低,漢人們把他們生活的地方稱為洞。
由于丹瓦人沒有發展出自己的文字,所以我們對他們的了解都是依靠漢人的小部分記載。
有的書說祁源有九個頭,每十天換一個頭,周而復始。他是不死的,
除非是把他的九個頭通通砍掉。這種說法最早見于三國時期詩人呂浩的一首詩注,
比他稍后的文人宋濂不同意這種說法,他的《白石漫錄》說,祁源實際上是九個人,
他們輪流統治部落,丹瓦人看上去模樣差不多,身材矮壯,皮膚黝黑,束發,
腰間圍著一塊獸皮,漢人不能區分,于是認為他們會換頭。不過,他們都同意,
祁源的肩上總是盤繞著兩條龍,它們聽從它的指令,行動敏捷,宛若它額外生長的雙臂。
夏河洞原來是丹瓦人的棲居地。從南北朝開始,因連年戰亂,許多漢人移民紛紛南下或西遷,
到了唐末五代,漢人已經從隴西北丹瓦人手中奪走了大部分肥沃的河谷盆地,修筑城堡。
丹瓦人則退居更為偏遠的山林。他們之間不斷發生沖突,但多數時候還是相安無事,
大約是往來貿易維持了這種平衡。祁源做夏河洞主的時代,
夏河已經是后晉靈州管轄下的一個鎮。因與吐蕃接壤,常年遭受吐蕃一個小部落的侵擾,
這股吐蕃人常年藏匿在長留山北麓山腳一帶,頭領自稱“東巴王”到處殺人搶劫,
不分漢人和丹瓦人。靈州新任命的鎮守魯天明派人和祁源接洽,
希望共同剿滅這個吐蕃部落”。傳說祁源出兵前一夜,半夜起來照鏡子,
鏡中卻看不到自己的頭,連照了9次,9次都看不到。他對部落的長老說了此事,
長老說這是不祥之兆,這次出兵注定兇多吉少,又說漢人是不可相信的,
強烈央求祁源不要去。
祁源說:“我已經和魯天明對天盟誓了”明代學者張勉的《夏河洞紀》記載說,
夏河洞的丹瓦長老們連夜為祁源做了一個假頭,騙過了鏡子。他還為自己留了最后一個頭,
放在了匯集了部落歷代靈魂的懸棺崖上。后來,祁源被魯天明抓住以后,
魯天明說:“我知道你有九個頭,我為你準備了九個劊子手,
九把刀”祁源說:“我以丹瓦人的血起誓,九個劊子手都要死,九把刀都要缺,
要插在你的九個子孫身上。”祁源的尸體當天夜里就奇怪的失蹤了,
人們猜測被幸存的丹瓦人偷走了,把他放在懸棺崖上。這種說法有些可疑,
因為魯天明派了整整一隊的士兵看守他的尸體。丹瓦最早的記載沒有提到祁源的兩條蛇,
所以后來還產生一種傳說,祁源的兩條蛇偷走了他的尸體。魯天明后來審訊了一些丹瓦俘虜,
他們都相信祁源的身體已經到了懸棺崖,和祖先們待在一起,他在等待下一個夏歷復活。
關于夏歷,《夏河洞紀》解釋說,丹瓦人的時間觀念與漢人不同,
他們相信時間是周而復始的,就像四季會輪換,每到春天,花草又會重新生出來一樣。
每過117年就是一個夏歷,一個夏歷結束,時間又會從頭開始,死去的靈魂會重新生發。
借助那個預先準備好的頭顱,祁源可以在每個夏歷的結束復活9天。
魯天明(約895-948)按照歷代的《夏河縣志》,魯天明是夏河鎮的第一位將軍,
受靈州節度使派遣來鎮守夏河。祁源率領當地的丹瓦人來攻城,被他擊敗。他處死了祁源,
安撫了散亡的丹瓦人,發展經濟,夏河開始繁榮起來。過了不多久夏河鎮升縣。
后人尊稱他為“夏元公”這份縣志的傳記有很多爭議,在夏河當地人的口頭傳說中,
他殘暴無信,因此受到了祁源的詛咒。不少野史筆記也支持這種說法,認為縣志偽造史實。
晚清研究夏河歷史的學者林海音指出,由于魯天明的后人在接下去的百年間,
在夏河鎮還有相當的勢力,他們掩飾和修改了歷史,他的《夏河洞紀批注》一書中說,
民間傳說的這些內容還是可信的:魯天明與祁源歃血為盟,對天告誓,
共同出兵剿滅吐蕃“東巴王”,可是當祁源率領所有部落的勇士趕到長留山時,
魯天明卻派部隊偷襲了祁源的老巢夏河洞,把留在家里的男丹瓦斬盡殺絕,
又在野牛溝伏擊從長留山剿滅“東巴”回師的祁源。他讓手下軍士強奸俘虜了女丹瓦,
讓她們生育漢人的后代。經此一役,夏河洞的丹瓦勢力衰微,不久后就默默無聞了。
張勉的《夏河洞紀》說,砍下祁源九個頭的劊子手從當天夜里開始,每天死一個,
一連死了九天,全是頭疼而死。前代學者沒有做出解釋,
他們大約認為這只是一個荒誕的傳說,我后來了解了阿月公主的情況后,
相信這可能是真實的,他們很可能中了阿月公主的蠱毒。
砍下祁源頭顱的九把刀都有一個V字形缺口。這使魯天明非常不安,
因為祁源還有一個詛咒是這九把刀要插在他的九個子孫的身上。
他讓鐵匠把這不祥的九把刀銷毀溶解,鑄成一口鍋。可是這口鍋有九個缺口。
他讓鐵匠重新鑄過,還是有九處缺口,沒人愿意用這口鍋,只好扔在庫房,
后來被人抬走到天龍寺中,希望那里的佛光和香火能夠克制祁源的詛咒。
魯天明聽說祁源為自己另外預備了一個頭,就率領軍隊到了懸棺崖,
想把丹瓦人的祖先的全部尸骨銷毀。可是沒人能進去那個幾百米搞的懸崖上的巖穴。
從上面懸繩而下的人全墜崖而死,他把俘虜來的幾個丹瓦人派去,他們也墜崖而亡,
不過他們是故意松手墜崖的。宋濂的筆記《白石漫錄》有一則談到魯天明的死。
書中說魯天明只比祁源多活了三年,他得了一種奇怪的皮膚病,每天中午,他就全身痛癢,
翻滾在地,抓的鮮血淋漓。請過許多醫生,都說從未見過這種怪病,更談不上治療。
于是每天中午的兩個時辰,魯天明都要讓人把他捆在椅子上,
他凄慘的嚎叫在夏河鎮的上空孤獨地回蕩。就這樣他度過了悲慘的最后三年。
而實際上夏河鎮的事務都是由他的兒子魯康主持的。
阿月公主(945年前后在世)有關阿月公主的事跡缺乏史料依據。直到明末,
詩人喬念有次出訪巡游,從鄰縣的一個說唱藝人那里聽到她的故事,
由于不久前發現的徐道子的殘稿也提到她的事跡,我覺得這個神秘的女人是真實存在過的。
根據喬念記錄的故事,阿月公主是祁源的幼女,丹瓦人的女祭司,有通靈能力,
能和太陽神對話。當魯天明偷襲夏河洞的時候,她也和其他女丹瓦人一起被俘虜了。
魯天明對她的美貌早有所聞,本想據為己有,可是他的兒子魯康先下手為強,
把她帶走并藏了起來。祁源被殺的那一天,魯康看到她一個人跪在天井里,
雙眼緊緊盯著太陽。魯康問:“你在看什么?
九個可怕的夏歷”魯康不明白她說的話徐道子的手稿談到阿月公主精通一種神秘巫術:蠱毒。
她養了一條小金蛇,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她用它來養蠱。
她給魯家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下了一種肉眼看不見的蠱蟲,能夠隨心所欲的引發蠱毒。
當時的漢人都不明白這種丹瓦民族的巫術,所以沒有人懷疑是她給魯天明下了蠱,
每天中午引發蠱毒。我相信那9個劊子手也是她下蠱害的,
因為沒有任何一種其他方法可以如此精準卻不露痕跡的控制死亡。
她說過一句話:“死亡才能為死亡祭奠”。另外,
大概率也是她利用蠱毒使得魯康喪失了性能力,
很可能她還利用這種巫術控制了魯康的其他方面,在魯康實際治理夏河鎮期間,
對丹瓦人的迫害從未發生過,不過也是猜測。幾個月后,阿月公主生下一個男嬰,
她抱著嬰兒離開了魯府,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魯月輪(1021-1062)魯天明第五代孫,進士,曾任宋正四品太仆寺少卿。
死于住所,一夜,有盜賊入宅,魯月輪與之搏斗,被一柄鋒刃殘缺的長劍貫胸而過。
盜賊被捕獲,斬首。魯萬谷(?-1179)魯天明第九代孫,市井商販,結婚剛滿一年,
大約十七八歲。攤位設在靠近城門的位置,一日正午,一股土匪騎馬沖入城內,
對路兩旁的行人及商販舉刀便砍,第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攤位前的地上血跡斑斑。
當時的知縣胡守堂聽說了祁源和魯家的仇恨,
以為是還殘留的那些丹瓦人為祖先的仇恨進行的報復,傳喚了一些丹瓦人來審訊。
不料他們異口同聲說:“老爺,那是夏歷到了,祁大王復活了。”胡守堂審不出結果,
把這當成笑話寫信給弟弟胡守仁,胡守仁記入了自己的傳奇小說集《江楓志異》。
魯吉(?-1296)魯天明第十二代孫,漁夫,死于田野間,死因缺乏記載。魯陽(?
-1413)魯天明第十八代孫,商人,死于陜西。據說,
魯陽己經發現了家族祖先死于非命和傳說中的祁源的詛咒有關,因此他改名李文忠,
只身往中原地區出走,以逃避詛咒的追殺。他在陜西奉元租了一間房屋,房主是一位寡婦,
因同在一個屋檐下,日久生情,他便與這個寡婦王氏相好,王氏經營著一家面館,
兩人相好之后,魯陽在面館里幫工,有次與一名食客發生爭執,食客抓起一把刀,朝他劈去,
他閃身躲過,刀劈在一旁的桌子上,食客又從桌上拔出這把已經卷刃的刀,捅向了他,
將他捅死。食客被判流刑二千里。
魯陽最后望著胸口那把鋒刃卷曲后留著一個V字形缺口的刀,
的話是:“祁源、祁源......”魯正豐(1484-1530)魯天明第二十一代孫。
魯正豐是明代舉人,曾任過山西大同教諭,被劾,遂告老還鄉。他四十一歲回家以后,
便研究《魯氏族譜》。近六百年間,魯氏家族已經有四位長孫死于非命,
都與一把有缺口的刀具有關。每起死亡事件的間隔正好是117年,
也就是丹瓦人的一個夏歷。他斷定傳說中祁源的詛咒是真實的。
他知道祁源下一個復活日期是五年后,可是他不知道報復是落在自己頭上還是兒子魯南頭上。
同時代的夏河學者張勉和魯正豐一度過從親密,他的日記保留了下來,
被后來的研究者林海音發現,因此我們得以知道魯正豐的一些情況。
魯正豐說:“我的第十八代祖先魯陽其實也發現了這個奧秘。他死前一年就去了陜西,
說是做生意,其實是避禍,根據傳說,祁源只復活九天,
他以為祁源九天趕不了這么遠的路去殺他。可是他還是死在祁源的詛咒之下。
這說明空間的距離對于一個幽靈來說絲毫不是障礙。”張勉說:“在丹瓦人的信仰里,
一定有一種方法能夠解開這個詛咒。可惜的是,你的祖先一開始忽略了這個詛咒。現在,
丹瓦人已經漢化了,史籍上最后一次提到丹瓦人也是三百多年前。他們的文化消失了。
鑰匙遺失了。”魯正豐說:“也許不一定。
”于是魯正豐花了他最后幾年的時間尋找殘留的丹瓦人,他希望能解開祁源的詛咒。
他不但親自到各個村落調查,甚至動用了官府的力量。根據張勉的日記,
當時的夏河縣令徐青云曾經要求各家各戶寫出份祖宗八代的簡歷,
因此查考出夏河縣尚有十五戶五十七人為純粹丹瓦,可是他們的生活方式已經和漢人無異,
他們全然忘記了自己原來的文化。徐青云所做的對丹瓦人最后一次調查,
極受后來的隴西文化研究者重視,因為它證明了到十六世紀中葉,丹瓦人作為一個古代民族,
已經完全被漢化了。根據張勉的記載,魯正豐不能還原丹瓦的文化,沒能解開祁源的詛咒,
心情沉重。他說:“被死亡威脅的生活不是生活。"他又說:“為死亡做準備,
多少時間也不夠。”可他還是趕在丹瓦人的夏歷到來的三月之前安排好所有后事,
然后緊閉門戶,和長子魯南等在家里。縣令徐青云甚至給魯府派去了四個兵丁。
魯家父子靜靜地呆在深宅大院,期待著一次預料中的死亡,只是不知犧牲者是誰。有一天,
魯正豐發現兒子的胸口上插了一把有缺口的刀倒在書房。他是自殺,
因為桌上有他留給父親的遺書,他說:“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日子,我想還是死了更輕松。
”半年后,魯正豐也哀痛而亡。魯氏家族開始嚴峻地正視這個六百年前的詛咒,
還有四把殘缺的刀等著他們。魯南(1511-1530)魯天明第二十二代孫。
當他的父親盧選意識到祁源詛咒的力量時,他才十五歲,
此后的五年他就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終日沉默寡言,很少出門。
魯正豐對他說:“你去玩呀!去逛窯子,聽戲,
賭博…玩個痛快,干什么都行!”可是魯南還是孤獨地呆在家里。他的唯一愛好是寫字,
和他文靜的性格相反,文筆鋒芒畢露。張勉見過他寫字,
私下對魯正豐說:“每一筆都像一把刀,
這可是不祥之兆……”后來他用一把真實的刀自殺了。
祁永年(1530年前后在世)1993年秋,我的一個研究現代史的朋友告訴我說,
更新時間:2024-12-27 17:1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