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兩年多的相處下來,宋婉清自然清楚這個二嫂是個什么人物。
什么東西進了她家,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她剛嫁過來的時候,二嫂張嘴借東西,她覺得是嫂子,就借了。可借的一把米、一勺油、一個雞蛋,借了就沒下文了。
等她生下女兒,有個男娃的二嫂更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更是拿鼻孔看她,動不動就是我家小寶,我家小寶,顯擺她會生男娃。
她這一張口,就是五斤肉,別說自己不敢做主借她五斤肉,就算是有當家權,也不可能借她五斤肉。
那可是五斤肉,平常人家一年也沒有五斤肉。
“這么大事,我當不了家兒,做不了主兒,二嫂你等老四回來,你們跟他說吧!”說著走過去,把廚房門直接栓了起來。
劉桂華見她這樣,心里十分不舒坦,這婆娘肚子不管用,還敢給自己臉看?
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那行,等老四回來,你記得跟他說,把肉幫我送家里。”
轉身離開時,劉桂華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
她宋婉清得意個什么勁,等老四打牌回來,知道自己來借過肉,還不是得乖乖奉上五斤肉。
城里長大的人又怎么樣?還不得捏著鼻子嫁給了趙振國,還生個賠錢貨,神氣什么。
雖然老四不是個東西了點,但耐不住相貌好,想不注意都難,看的多少女人眼饞。
也不知道被他那家伙捅,會不會爽翻天。
比起家里的自己男人,同樣一個媽生的,相貌,身材,跟老四比起來相差十萬八千里。
這邊山上,臨近中午,趙振國憑借著前世的記憶,卻還是花費了一番時間、才找到那株野石斛。
他顧不得休息,爭分奪秒,小心翼翼的清除掉周圍的雜草。
有了昨天夜里的實踐經驗,現在又是大白天,不用打手電筒,視線沒有任何受阻,挖起來倒也順暢多了。
即便是如此,等石斛漏出大半個根系時,也已經到了到了下午。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挖的很謹慎,小根須也盡量不挖斷,都能賣錢。
這顆比第一顆,賣相上有過而不及。
這次一定要買個好價錢,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更別說馱筐里的玉米面饅頭,愣是沒碰一口。
全神貫注的用骨頭簽字,小心翼翼的扒石斛須。
生怕再像昨晚,不小心再剜斷了。
不知不覺時間就到了傍晚,天擦黑時,才將根部,小心翼翼的完全弄了出來。
用事先準備好的布,將石斛包起來,邁著大步,哼著小調,準備下山回家。
轉身卻撞見了一只梅花鹿,看樣子是來啃石斛的。
趙振國屏息凝神,槍口對準不遠處的梅花鹿,不過一息,槍聲在林間炸響,驚的鳥群四散逃離。
這年代獵槍管的還不太嚴,他上次從老獵戶手里買的土獵槍,這東西可比彈弓好使多了。
一只百十來斤的梅花鹿,鹿肉可以吃,鹿血可以給媳婦補身體,還有鹿茸和鹿鞭,這次進山真是收獲頗豐。
趙振國收起槍,開始打掃“戰場”,趁著天色尚早,把東西處理了。
做好飯的宋婉清,給女兒燙好奶粉,喂她吃飽后,遲遲還不見那人回來。
她就知道,石斛哪有那么好找的,又不是什么野草,到處都是。
趁著機會,給他長長記性也好,別好高騖遠,踏實的找個活干,學個手藝,不愁吃喝,比什么都強。
這個時候,趙振國邁著穩重矯健的步伐,走進了院子。
屋內聽到有動靜的宋婉清,抱著女兒走了出來。
瞧見他放下的馱筐,里面裝滿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雜草,收回視線,沖他說道。
“洗手吃飯吧。”說完抱著女兒又進了屋。
趙振國不是沒注意到,自家媳婦往筐里瞟的目光,但卻沒戳破。
洗完手,進了屋。
趙振國瞧見桌上擺著的冒著熱氣的飯菜,眼眶一熱,恨不得回到上輩子,抽死自己,這么漂亮又賢惠的媳婦,自己怎么就沒好好珍惜呢!
哺乳期還家暴她,逼得她沒了生路,自己真心畜生啊!
他走到桌前坐了下來,大口吞著飯菜:
“媳婦兒,待會兒我去村長家一趟,這幾天,把咱家里的電線扯上。”
聽到他的話,正拍著孩子的宋婉清,身體微微一僵,忍不住開口提醒他。
“通了電,那可是以后每月都要交電費的。”說完,非常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
生怕他怪自己多嘴,惱羞成怒,掀桌子。
家里可就只剩這一張好桌子了。
上次趙振國喝醉了犯渾,直接一錘把實木小方桌砸了個碗口大的洞。
其實,宋婉清又何嘗不想家里通電,特別是夜里,起來給女兒喂奶、換尿布就方便很多了。
洋油燈太暗,土胚房子窗戶小,光線差,好幾次,起夜的宋婉清都差點兒被坑洼不平的地面給絆倒。
可要是真通了電,每月都要交電費。
村里通了電的人家,婆娘也是紡紗做針線活,熬到眼花了才舍得拉燈泡繩,主要是心疼電錢。
前幾天,他還喝酒,賭博,家里被他敗的家徒四壁,一點余糧都沒有。
連帶她回娘家借的給孩子買米糊的錢,他都搶走買酒喝了。
這樣的人,自己怎么能相信他!怎么敢相信他?
趙振國敏銳的捕捉到,說這番話時,媳婦帶著小心翼翼,生怕惹惱了自己似的。
他放下筷子,轉身走到門口,把籮筐提進屋。
那里面其實不是宋婉清認為的雜草,而是趙振國順路挖的其他藥材,比如說天麻、黃精之類的,雖沒有石斛那么值錢,但也是不可多得的中藥材。
他上輩子沒少看中醫,久病成醫,也認識了很多中藥材。
接著關上房門,彎腰從籮筐的雜草里,掏出一個東西。
他捧著東西來到自己媳婦面前,打開布說道:
“媳婦兒,這個是我今天挖的,改天去城里藥店賣了,這種品相,應該能賣個不錯的價錢。”
宋婉清直勾勾的盯著他手里巴掌長,約莫1寸粗的野石斛,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他上山時,自己就沒報什么希望。
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又挖到了。
她抬起眼簾望著他,帶著不確定詢問道:
“真的是你挖的?”語氣中帶著質疑。
嫁給他之前,壓根沒聽說過,他這混子還有這種本事傍身。
更不清楚,他竟然還懂得這東西有藥用價值,能賣錢!
趙振國瞧著自己媳婦那惶惶不安的樣子,開口解釋道:
“媳婦兒,我發誓,我真的沒偷沒搶,這真的是你男人,辛辛苦苦一天時間在山里挖的。"
宋婉清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心虛,這才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
趙振國將手里的東西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咬了一大口雜糧饅頭,含糊不清說:
“這個你收好,我明天還要上山。”
又聽他還要上山,宋婉清看著懷里孩子,有些走神兒的點了點頭。
吃著雜糧饅頭的趙振國,雖然餓的前胸貼后背,但總歸過了幾十年的富貴生活。
眼下覺得這玩意兒。吃著喇嗓子眼兒。
目光看向自家白嫩的俏媳婦說道:
“媳婦,能不能蒸點白面饅頭,白面不夠吃的話,我再去鎮上想辦法。”
宋婉清聽到他要吃白面饅頭,感覺肉疼,但轉念一想他拿回來的錢,又把拒絕的話咽了回去。
想到白天的事情,開口跟他說道:
“白天時,二嫂過來了,她...她要借5斤豬肉。”
趙振國在聽到媳婦說二嫂來過后,下意識抬起目光看向她。
注意到她拉著臉,明顯是不開心。
估計是自己不在家時,二嫂給她氣受了。
上輩子,自己不疼她,二嫂也拿捏磋磨她,她讀過書,愛面子,斗不過潑婦一般的二嫂,受了很多委屈。
對于這些,之前的自己,一直都視而不見。
重活一世,必然不允許這種事再發生在她身上。
往后,自己會無條件站在她這邊。
自己媳婦兒,憑啥受別人的鳥氣?
趙振國放下筷子,注視著她,鄭重說道:
"媳婦兒,這個家以后你做主,錢啊東西啊都歸你管,這些事你不用問我,你不想借,咱就不借。"
宋婉清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可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他腦子那天喝酒,喝傻了?還是喝出良心來了?
可這身皮,還是趙振國啊?
更新時間:2024-12-27 15:3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