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寒假寢室四人住在室友老家深山里,一天院里來了個瞎乞丐,我們給他盛了一碗燴面。
瞎子吃完面,低頭壓著嗓子說:「厲鬼盯上你們了。想活命,今晚子時別開門。」
1這是北方深山里的一個村兒,叫孔家莊。我們寢室四人的姓氏很巧,劉關張孔,
平日里就按三國里那幾個人排大小。而這個村兒,是老四的老家。「叔,是不是沒吃飽?
還說上胡話了。」「燴面還有,管夠!」我雖然是寢室老大,但膽子最小。
看一個鬼故事能憋尿仨晚上,所以不敢讓乞丐再說下去。「丫頭們,你們心地好給瞎子飯吃,
瞎子我就救你們一命。」「這根蛇頭拐立在門口。」「一定要立住。蛇站著,鬼進不來。」
瞎子把拐棍遞給我,我心里一哆嗦:那是根血紅色的拐棍,最上面蛇頭的鱗片和真的一樣,
嘴里還吐著信子。瞎子轉身走了,沒有拐棍,卻走的很平穩。老四叫住了他:「叔,
你說的那個鬼,為啥偏偏找我們?」瞎子站在門口,很久之后才轉過身,
蒼白的眼珠子上下蛄蛹,臉上的溝壑像蟲子在爬:「你們不知道?」瞎子扯了扯嘴角,
笑的很瘆人:「你們肯定知道。」老四沉默了,老二老三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啥。
我說:「叔,別逗我們了。」「我們都是初升的太陽,待放的花骨朵兒,
只招惹八塊腹肌帥小伙兒,可不招鬼。」瞎子搖了搖頭,白色眼珠子抽動幾下,
伸出三根黑黃的手指頭,一聲不吭。我說:「咋了叔?得灰指甲了?」我心里怕得很,
畢竟看他那張臉慎得慌,說啥都像真的。但我出了名的反差萌,心里越怕,看起來膽子越大。
瞎子只晃了晃那三根手指頭,冷冷的說:「三條」。我說:「叔你數學真好,
是考清北的好料子。」我覺得有些瘆人,不止因為瞎子的臉和表情,更因為身邊的三個室友。
她們相互對視后,深深埋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尤其是老三,
一向膽子大的她這時候隱隱打著哆嗦。在瞎子走出去院子前,老三終于開口了:「叔,
如果真有厲鬼,我們該咋辦?」「我們...會死嗎?」老二和老四也抬起了頭,
皺眉看著瞎子。可瞎子只微微停頓了下,一句話也沒說,慢慢邁出了門檻,走出門外。
“吱啦”一聲。還從外面帶上了木門。回想著剛才的話,我們四個就呆呆站著,
我心里發毛得很,卻不知道該做點啥。漸漸天黑了。天上烏云密布,周圍黑黢黢的,
時不時有雪花飄在臉上,冰涼透骨。她們三個都低著頭一聲不吭,不知道在想啥。
我越來越害怕了。院子里安靜得很,只能聽到風的呼呼聲,很遠的地方狗的叫聲,
某種蟲子的吱吱聲,四人的呼吸聲...還有我自己的心跳聲。我想做點什么,
來打破這詭異的氣氛。我猛然瞪大眼睛盯著老三道:「你后面...背上...趴著...」
「啊啊啊啊啊!」尖叫一陣后,我吐吐舌頭道:「欸嘿,騙你的。」
然而...三個人都臉色煞白,眼睛大張,小心翼翼左右顧盼著,
眼神更是說不出來的詭異...老三顫抖著對我說:「老大,
你踏馬...我真...真要被你活活嚇死!」我說:「哈哈,有啥可怕的?
你們難道還把那些話當真了?」「不要怕,巖王帝君會保護我們的。」我心里很怕,
都快尿褲子了。但我是個要面子的長腿翹臀美少女,所以最擅長逞強。
好在在我一驚一乍的表演后,氣氛多少緩和了一些。大家似乎恢復了唯物主義者的自我認知,
開始重新用科學的批判目光看待這個世界。「沒啥好怕的,刷刷短視頻看看擦邊男就好了。」
「今晚農藥四排,老大帶你們狠狠掉...」
話音未落...“吱啦------”木門被緩緩推開。漆黑中,出現陰濕撲鼻的氣味,
還有一道佝僂的身影。遠處的狗叫聲,愈發劇烈。2「啊啊啊啊啊啊!!!」
三聲凄厲的尖叫,合在一起格外瘆人。但我沒有叫。我已經在漏尿。
門口換來一道滄桑的聲音:「看來,你們知道“三”了。」是瞎子的聲音。
三個室友停止了尖叫,欽佩的看我一眼后,如雕塑般看向門口。面對她們的欽佩,
我只淡淡一笑。然后換作交叉腿的站姿。此刻,羞恥感戰勝了恐懼感。
我既不能讓她們發現異常,同時也要保護好自己----氣溫很低,避免凍住。
我在冰天雪地里交叉著雙腿,抖動著雙腳,宛若一名資深raper。但,瞎子一開口,
恐懼感便戰勝了羞恥感::「看起來,你們已經知道了“三”。」「我再提醒你們一遍。」
瞎子的沙啞聲音被風一吹,在夜色醞釀下愈發詭異,宛若游魂:「子時以后,不要開門。」
「蛇頭拐,立在門口。」瞎子的臉轉向我,耳朵抖動著;我也正在抖動雙腳,像打音樂節拍。
「好在你們中,有膽子奇大的丫頭。這種時候還能自在,這很好。」
我想他或許是誤會了什么,但我不說。三名室友看向我,目光中有欽佩和依賴之情。
而我只想趕快去換條褲子,順便刪除記憶。瞎子又開口了:「我住在后山的破廟了,
萬一有誰死...可以來找我。」瞎子的聲音越來越細微,仿佛會被風吹散。
“吱啦----”他再次關上木門。我們四個面面相覷。通過眼神,
我感覺她們比我更加明白狀況。我換了換交叉腿的姿勢,稍微離她們遠一些避免氣味傳播,
然后問道:「他說的三,到底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今晚真的會有厲鬼?」
「你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爸爸?!爸爸對你們可沒有任何秘密的喔!」當然,
除了漏液的事。她們沉默著。老三吞吞吐吐,
好一會兒后才道:「其實...我以前....沙...」話音未落,
院子外飄來一道越來越遠的幽幽的瘆人聲音:「小心身后。」身后?我們四個下意識的,
轉過身去,看向屋內燈光方向。那是一張慈祥的笑臉。但她手里的刀卻很鋒利,帶著血跡。
她慈祥的臉上,嘴角,也帶著血跡:「開飯啦~」3「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驚飛了屋檐上的烏鴉。不久后,老四先反應了過來:「別怕,那是我奶啊。」
「她叫咱們吃晚飯呢!」我們四個這才稍微清醒了一些。走進奶奶在的北房里,
但奶奶的神情和臉上的血跡讓我心里發毛。「乖孫女們,吃飯啦,奶奶熬了母雞湯。」
「咸個滋兒的,喝完暖身子。」灶臺上漆黑的鍋子咕咚咚煮著,地上有一灘血跡,
還放著新鮮的雞毛。我這才安心下來-----原來那血跡是雞的。不...還是不對勁。
奶奶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腥臭味,陰濕厚重,像是地窖里腐爛的蟲尸。
那不是殺雞后的新鮮血腥味。奶奶開口了:「剛才燉雞也沒聽見,誰來咱家了啊?」
老三說:「沒事奶奶,是個討吃的,給了一碗燴面打發走了。」老三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沒有完全坦白。奶奶說:「討吃的?是不是一個瞎子哇?」「最近剛來咱們村兒的,
住在破廟里的黑瞎子。」老三默默點了點頭。奶奶咧嘴一笑說:「喔哈哈,就曉得是他。」
「村里人都曉得那人是瘋的。他說了什么你們別當真。」奶奶頓了頓又說:「狗娃子,
她跟你們說啥了?」狗娃子是對老四的愛稱。老四抬頭起說:「奶,
他說今晚有厲鬼要來咱家。」「他說的可真了,我們幾個嚇得夠嗆。」
奶奶一邊給我們盛雞湯,一邊說:「你們瞅瞅,那瞎子啥瞎話都說得出來。」「別怕啊,
真有厲鬼,奶奶護著你們。」「一下多了三個外孫女兒,奶奶真是開心慘咯!」
不知道是房間里燈光的作用,還是奶奶的話起作用,她們三個看起來安心了一些。
都坐在小板凳上,呼嚕嚕喝著雞湯。我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直覺告訴我不能喝這碗湯。
忽然,耳邊一股陰風。奶奶的聲音從我背后響起:「快喝啊,全部喝光。」
「你們小丫頭就得多喝雞湯,養好肚子以后才好生養!」我不禁渾身一哆嗦,渾身汗毛倒立。
老四看著我說:「老大,快喝呀,我奶燉的雞湯可有味兒了。」
「這雞是每天進山里的跑地雞,在城里可喝不到這么正宗的!」我瞥了奶奶一眼,
然后說:「你們先喝,我去南房換條褲子。」一邊說著,我用眼神示意她們仨,
讓她們和我一起去南房。室友間還是有些默契的。不多久,我們四個都來到南房。
我終于可以崩潰了,臉色煞白,大口喘息著,渾身發冷像是冰塊。老四說:「怎么了老大?
還怕那個瞎子呢?」「我奶不是說了嗎,他是個瘋子。」
、我猛抬起頭看著她說:「那個人不是你奶奶!」「她,沒有影子!」4房間里一片死寂。
老四弱弱的說:「老大,你又開玩笑呢是不是?」「那可是我奶啊!大活人,
還給咱們熬雞湯呢。」提起這個,我更害怕了,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來。大口喘氣后,
我這才說道:「那不是雞湯...」「我看見,鍋里飄上來一根指頭。」「人的手指頭!」
窗外,一只烏鴉在鳴叫。房間里,深淵一樣的死寂。我們四個都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關鍵時刻,還是老三膽子比較大,她說:「干愣著不是辦法。」「我們先去確認一下,
奶奶是不是真的沒影子。」我點點頭。我們四個手拉著手,像上戰場一樣,朝屋外走去。
然而這時,院子里傳來“吱啦”一聲推門的聲音。奶奶幽幽的聲音傳來:「狗娃子,
我去你二叔家一趟。」「你二嬸最近流過產,我給她送點雞湯補一補。」「我晚些回來,
黑夜記得給我開門啊!」回過神來后,奶奶已經走遠了。老三說:「怎么辦?看不成影子了。
」我說:「還有...還有那口鍋。」「看看鍋里,到底有什么。」光是說這話,
都讓我渾身發寒。稍微想象一下鍋里的畫面,我更是心臟突突跳,幾乎要蹦出來了。
我們來到北房,走近灶臺。我從地上拿起一根干柴,遠遠的戳動鍋子里面。
老三說:「你用力點,往深一點啊!」我下意識道:「抱歉,我第一次,沒什么經驗。」
老三直接無語住了,她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干柴:「老大,都這時候了還開車呢?」
她攪動黑色的大鍋,小心翼翼的看著里面。深黑色的液體當著,看不清最下面有什么。不過,
老三的表情越來越凝重,拿干柴的手也哆嗦起來。她顫抖著說:「有東西……軟乎乎的。」
「像是……像是人的皮膚。」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終于,
老三用干柴將里面的東西挑了起來。那是一張深黑色的、類似抹布的東西。由于被沸水煮過,
早已沒法確認具體是什么。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絕不是雞皮。但那究竟是什么……我想,
我們所有人心里都有了答案。恐怖的氣息徹底籠罩了整個院子,籠罩在我們心頭。
「咋辦咋辦咋辦!學校里沒教過這個啊!我們該不會真的要死了吧?!」是老二尖細的聲音。
我說:「你們認真想想,學校還是教過的。」老二顫抖著說:「教過什么?」
我說:「軍體拳。」老二也徹底無語住了。但生命相關的時候,我也不敢再愣著。
我說:「還有那根拐棍,蛇頭棍。」「我和老三去立棍子,
老二老四你們試著報警跟警察說明情況。」做完這一切后,我們一聲不吭躺在了床上。
也越來越深,墻上擺鐘噠噠的響,但我們都睜著眼睛,不敢合眼。
終于……“鐺鐺鐺……”當鐘擺敲響十二聲的時候。院子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乖孫女兒們,奶奶回來啦。」「快出來給奶奶開門哇~」5寒風呼嘯著帶來奶奶的聲音。
這聲音仿佛不僅往耳朵里鉆,更往骨髓里鉆。我渾身顫抖著道:「怎么辦?
那個瞎子好像說中了。」「真的有厲鬼!奶奶就是厲鬼!」老三握緊拳頭說:「沒事的,
還有那根蛇頭棍,她進不來的。」「我們只要不開門,熬過今晚就沒事了。」「明天一早,
我們就坐大巴離開這里。」我點點頭,盡可能穩住自己的呼吸。
門外奶奶陰森森的聲音還在繼續:「好冷啊,快給奶奶開門呀!」「奶奶快要凍死了,
奶奶快要凍死了啊!」她的嗓子就像用刀片割過一樣,嘶啞而恐怖。
但的確流露著一種無助和虛弱的感覺。我看到老四腳尖朝向了屋外,似乎有些動搖。
我連忙對她說:「老四,她已經不是你奶奶了。」「千萬不要被蠱惑,否則我們都會死的!」
老四停頓許久,點了點頭。然而,門外那嘶啞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快出來給奶奶開門呀!
外面的風吹的奶奶好冷,奶奶的腿都快站不穩了!」「狗娃子,連你也不管奶奶了嗎?」
「你爸媽在工地上被鋼筋砸死,那之后是奶奶一個人把你拉扯大的呀!」「奶奶不求你孝順,
可奶奶沒想過你會虐待奶奶啊!」風越來越大,雪花也從北房的門縫里飄進來,
落在老四的臉上。她的嘴唇已被咬成紫色,渾身顫抖著,眼里滿是水霧。
我感覺她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甚至崩潰。我連忙說:「不行啊老四,
我敢肯定她不是你奶奶。」「她沒有影子啊!」「而且你想想鍋里的那張皮...」
更新時間:2024-12-27 14:42: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