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嬤嬤頂著腫的跟豬頭一樣的臉,哭哭啼啼的掀開門簾,撲在大夫人季芙腿上:“夫人,你看世子讓他的下人把我打的!”
大夫人到嘴里的水全噴了出來,看著王嬤嬤腫的反光的臉,差點把鑲著紅寶石的護甲捏斷。
“他發現你給陸幼菱喝避子湯了?”
王嬤嬤搖頭:“沒有,那陸幼菱是個不安分的,到處跑,我足足等了她半個時辰,花月才把她找回來。”
“您說不讓她亂跑,我就教訓她幾句,世子就護起短來,讓談承打了奴才。”大夫人一聽,這還得了,打王嬤嬤的臉,不就是打她的臉。
“諸葛鶴軒,果然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竟然替孕婆出頭,你去拿些藥膏抹一抹,你受的罪,我必定幫你討回來。”
王嬤嬤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她還公然和世子摟摟抱抱,我看世子對她似乎有點不一樣。”
大夫人笑的開懷:“我還以為他不近女色,原來是喜歡陸幼菱那樣小家子氣的,喜歡就好,有軟肋了。”
大夫人帶了人,浩浩蕩蕩往浴墨院去。
諸葛鶴軒整日躲在屋里不出來,大夫人正愁沒有借口去磋磨他。諸葛鶴軒早死,她親生兒子好早日繼承世子之位。
諸葛鶴軒坐在窗前,把寫好的書信綁到信鴿腿上,把信鴿放了出去。
談承上來稟報:“世子,大夫人來了。”
諸葛鶴軒把桌子上的《治國要略》遞給談承,談承把書放進書架,找東西蓋住,拿了一本話本子遞給諸葛鶴軒。
諸葛鶴軒隨便翻開一頁,正好是淫詞艷曲。
“去把罪魁禍首帶來,她惹的禍事,總不好我幫她買單。”
陸幼菱坐在耳房,把諸葛鶴軒祖宗八輩都拎出來罵了一遍,尤其是諸葛鶴軒本人,從腳指頭罵到頭發絲。
罵累了,她開始盤算去哪里弄點顏料和紙,畫幾幅畫拿出去賣。
陸幼菱得了她娘的真傳,畫的一手好畫。如今身負巨債,只能多畫點畫,趕緊把債還上,再給自己存點體己錢,以后好跑路。
談承輕輕敲門:“陸姑娘,世子讓您過去一趟。”
陸幼菱本來想裝病不去,但一想萬一諸葛鶴軒想開了,和她睡一覺,說不定能一舉得男。
陸幼菱找了一塊藍色圍領戴上,遮掩住脖子里的紅痕,跟著進了正屋。
諸葛鶴軒斜臥在漆木狐裘暖塌上,連眼皮都沒抬。
陸幼菱剛坐在諸葛鶴軒身邊,大夫人就來了。
大夫人掀開厚重的棉簾子,一股濃重的藥味鉆進她的鼻孔,她嘴角微勾,一瞬后馬上抿著嘴,往里走。
諸葛鶴軒依然躺著。
“咳咳咳······”
“母親,我,我最近身子越發難受,沒辦法起身給您行禮了。”
大夫人再忍不住笑意,慌忙用手帕遮住嘴,掩飾笑意。她輕咳一聲,調整好表情:“剛才王嬤嬤來給陸幼菱送藥,你打了她,可有此事?”
諸葛鶴軒把書放在黑漆彭牙四方桌上,書中香艷的插畫剛好朝上,落在大夫人眼里。
大夫人不悅的看一眼,什么也沒說。
諸葛鶴軒好似剛剛發現,趕緊把書合好:“讓母親見笑了。”
大夫人更開心了,諸葛鶴軒身子都虛成這樣了,還看這種書,估計到不了半年,就死了。
既然這樣,就給她加點火候吧。她瞟一眼挨著諸葛鶴軒坐著的陸幼菱。
“幼菱雖然只是孕婆,但好歹是你未來孩子的母親,她若是跟你母親當年一樣,在外邊找野男人,你的臉面往哪兒擱。”
“我把她帶走,好好調教調教,最起碼保證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陸幼菱沒好氣的瞪著大夫人,在心里誹謗,你才找野男人,你全家都找野男人。
諸葛鶴軒手中的琉璃杯瞬間被捏碎,他直接松手,碎渣滾落在大夫人腳邊。
大夫人嚇得趕忙后退。
諸葛鶴軒伸手,談承走過來把他扶起來。陸幼菱也趕緊扶著他的腰,把他托起來。
腰是諸葛鶴軒身上最敏感的地方,他沒忍住,抖了一下,趕緊躲開。
陸幼菱心里有了數,腰敏感,那就多摸摸。
諸葛鶴軒沒想護陸幼菱,反正陸幼菱是季芙的人。但季芙拿他親生母親刺激他,他就要唱反調了。
“一個奴才,我打就打了。”
“怎么?母親的奴才強喝了我的金瓜貢茶,母親要反過來把我這世子打死嗎?”
大夫人一口氣郁結在胸口,什么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這要是傳出去,她堂堂忠義侯夫人為了一個奴才,打罵世子,大家吐沫星子不把她淹了才怪。
她只以為諸葛鶴軒是給陸幼菱撐腰,沒想到還有金瓜貢茶的事。
那金瓜貢茶可是御賜,她平時都不舍得喝,王嬤嬤竟敢一口氣喝三壺。
侯爺平時雖然不管諸葛鶴軒,但諸葛鶴軒有事找上他,他也不會完全不管。
侯爺對諸葛鶴軒的態度,你理我,我理你,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但大部分時候,諸葛鶴軒都不會找侯爺。
大夫人佯裝生氣,伸手把花月剛放在桌子上的青花底琉璃茶盞摔在地上:“狗奴才,金瓜貢茶也是她配喝的,我這就回去,好好教訓她。”
大夫人又風風火火的走了。一出浴墨院,她臉上強裝的鎮定煙消云散。
“野種,嘴上得了便宜,心里肯定難受死了,最好今晚上就把自己氣死,明日我就風風光光把你埋在你娘旁邊。”
諸葛鶴軒的親生母親,被破席卷了扔進了亂葬崗。
花月看著摔得四分五裂的青花底琉璃茶盞,心疼的眉毛都揪在了一起。一天之內,損失兩套上好的茶具。
“世子,大夫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整個侯府再找不出比青花底琉璃茶盞更好的茶壺了。”
諸葛鶴軒低著頭,緊緊抓著卓沿,泛白的手背上都是青筋。
談承看出來諸葛鶴軒不對勁兒,趕緊拿了手帕接在諸葛鶴軒嘴邊。
諸葛鶴軒劇烈的咳嗽后,吐出一口烏黑的血。
諸葛鶴軒的親生母親王梓琬,就死在他面前。十五歲的他,親眼看著親生母親被季芙活活打死后,拖了出去,從正屋拖到大門口的血跡,他這輩子都忘不掉。
談承捧著手帕,手止不住的抖:“世子,這,這······”
諸葛鶴軒緩緩躺下,望著窗外搖曳的枯枝,最后一片葉子,晃晃悠悠,晃晃悠悠,飄到院外,不知所蹤。
花月忍不住哭出聲:“世子您要是走了,奴婢也不活了,我給您殉葬,省的大夫人折磨我。”
陸幼菱嚇了一跳,諸葛鶴軒不能死,她還沒存夠自立門戶的錢,現在要是回去蘇家,蘇故聯合陶陶,不得把她榨干了。
她輕輕幫諸葛鶴軒順背,伸頭去看談承手里包著黑血的手帕,她皺著眉頭捂住鼻子:“這血味道好古怪,腥臭里夾雜著香味,跟我娘快死時吐出的黑血味道一模一樣。”
更新時間:2024-12-27 09:58: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