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夢“為什么又點到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我精神已瀕臨崩潰。講臺上的數學老師，
也是班主任，已經第十次點我上去做題了。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手里的三角尺背在身后。
我硬著頭皮走上去，拿著粉筆在那里一頓亂寫。因為我知道無論我寫什么，
數學老師的三角尺都會準確無誤地砸在我的頭上，直接毀掉我的半張臉。
從第三次被點名開始，我計劃逃跑，然后被三角尺直插后背，穿了個對心涼。
第四次我在口袋里藏了一本新華字典，在逃跑時反手扔到數學老師臉上，終于逃出來了教室。
剛跑到走廊，被巡堂的德育主任一腳踹下了三樓，摔了個稀巴爛。
第五次又從最后一排醒來后，我看著周圍穿著熟悉衣服，留著熟悉發型的同學們。
每一個都失去了五官，只剩下了一張面皮，但我卻仍能感覺到他們滿臉笑容地微微擺頭，
似乎十分享受知識的熏陶。咽下一口陳年唾液，
我又被迫頂著數學老師毫無感情的眼光走上講臺。這一次我先發制人，一把搶過三角尺，
再踹飛數學老師。奔出教室后，一尺子插在德育主任頭上。看著倒在地上，
頭上還在冒血的德育主任，我一時有些腳趴手軟。這是什么鬼夢，我為什么聞到了血腥味？
我連尖叫都發不出聲，又往樓梯跑去。這次沒有人攔著我，但我自己左腳絆右腳，
咕嚕嚕滾了下去，直接見了閻王。真疼呀，這不是做夢嗎？為什么痛得我撕心裂肺，
心驚膽戰呢？第六次我很順利地來到了樓梯，這次我很小心，迅速而謹慎地下樓。
誰知剛走到一半，大課間開始了。一陣鈴聲過后，呼啦啦的隊伍從樓上奔襲而來。
我大驚失色，還沒來得及加快速度，直接被推倒踩踏而死，成了一灘肉泥。
我恐懼到手腳發抖不止，卻仍迎來了第七次點名。這次我擺爛了，似乎每次都逃不過慘死，
那我的掙扎算什么？嗬嗬，我倒要看看能循環多少次。不出所料我再次被三角尺穿心而死。
第八次上臺的我正準備擺爛，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了教室門口。“秦鳳？”我脫口而出，
作為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筆友，當真是印象深刻。
記得小學時教育局鼓勵城鎮小學和鄉村小學的學生結伴配對，我抽到的鄉村小伙伴就是秦鳳。
她父親是木工，家里本來經濟條件還好。但在她母親生下弟弟后，
父親在一次外出時意外淹死了，從此家里就陷入了貧困。不過秦鳳是個非常樂觀的小姑娘，
即使家庭情況天翻地覆，她小小的年紀就要幫母親承擔起照顧弟弟的責任。
但每次來信里都會分享讓她快樂的事情，比如今天媽媽終于給她買了一個新發夾，
小蝴蝶翅膀撲棱撲棱會動的。年幼的我并不能理解她的困厄，
只會在信里絮絮叨叨說一些學習的煩惱，無用的鼓勵。在二年級的六一兒童節，
兩個聯誼學校的筆友終于見面了。我很興奮地送出了自己做的賀卡，畫了整整三天呢。
秦鳳送了一個小瓶子給我，里面有一朵紫色的小花。
之后我們仍然保持著一個月一次的通信直到她的母親帶著她和弟弟改嫁到了別的地方。
就這樣，真摯而淺淡的友誼戛然而止。第一次擁有筆友，用剛學會的字磕磕絆絆寫信，
從夾雜著拼音的兩三句話，到后面能寫一整頁紙。不得不大大促進了我語文水平的進步，
也讓我僅僅一面之緣就記了這么多年。
此時見到她讓我震驚不已的是她怎么還是小學生的樣子？我都要高考了！等等，我在高三？
來不及多想，秦鳳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個老式手榴彈，直接就扔了過去，
然后拉著我就開始瘋跑。她并沒有帶著我往下跑，而是往樓頂跑。
秦鳳完全不是一個小學二年級的速度和體力，我差點兒跟不上她。全程她沒有說一個字，
我卻覺得莫名安心，放空腦子跟著她。我們剛到樓頂，突然一波撲面而來，
我什么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被射成了肉泥。第九次醒來，我變得很積極。在被數學老師點名后，
我直接一腳踹壞了后門沖出去，把正趕來的秦鳳嚇一跳。我拉著她往下走，她卻死活不肯，
一定要往上走。和她拉扯之間，數學老師和德育主任追了過來，秦鳳正想拉開手榴彈，
被我一把搶過來，然后拉著她往樓頂跑。這次我很謹慎地貼著墻壁走，
避開了上次被射死的地方。我問秦鳳，“為什么要到樓頂來？”她什么都沒說，
直接一個猛沖，直接跳了下去。我震驚到失語，撲到樓頂邊往下看，
然后不知道誰在后面推了我一把，墜落到半空中時昏了過去，醒來便是第十次點名。
我腦子還在秦鳳跳樓的震撼中嗡嗡回鳴，聽到老師的點名還是愣在座位上。
這次數學老師的聲音突然變得尖利，所有無面同學都轉過頭看著我。我激動地站起來，
憤怒地吼道:“為什么又點到我！”然后從懷里掏出從秦鳳那里搶來的手榴彈，
直接拉開了引信。劇烈的爆炸聲中，我感覺自己殘余的肢體飛出了窗外，然后掉入了水里，
咕嚕呼嚕，一直往下沉。第二夢“醒啦？起來吃飯吧。”媽媽一如既往準備了方便早餐，
能讓我快速吃完去上學。我麻木地吃完早餐，一陣收拾后慣性走向了學校。今天是周一，
有升旗儀式。我例行在后排站著，聽著校長在上面的豪言壯語昏昏欲睡。
“下面有請高三（七）班的陳紀同學上臺發言！”“什么！”我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
我的夢還沒醒過來？被周圍的同學推著上了臺，看著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我一陣眩暈。
再定睛一看，還好不是無面人。不對！他們，他們的眼睫毛全部在下眼瞼！我嚇得拔腿就跑，
被后面的校長一把扯過去，直接將話筒硬塞進我嘴里，提不上來氣的我直接噶了過去。
一個激靈醒過來，我又站在了隊伍后面，
聽到了那句“下面有請高三（七）班的陳紀同學上臺發言！”我什么時候又進入夢境了？
欲哭無淚，只能仔細觀察，尋找逃脫時機。這次不等同學推，我自己主動慢悠悠走上去。
側著頭不看同學們的眼睛，實在是心里不適，眼睫毛換了個位置怎么就恐怖如斯。站在臺上，
我一把拿過話筒，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驟然一個轉身起跳把話筒狠狠塞進校長嘴里，
然后兔子一樣往后跑。剛跑了不到五米，只聽到一聲巨響，我回頭一看。
一拳將旗桿打斷的升旗手揮舞著旗桿直接把我對穿并立了起來。鮮血染紅了我的校服，
順著桿子流向了大地，我的尸體成了今日升旗的主題。第三次醒來的我沒有上臺，
扭頭就開始跑。奇怪的是并沒有人追我，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歡笑聲。我不敢回頭，
一個勁往前跑，耳朵里全是笑聲，腦瓜子嗡嗡的。剛來到校門，平移門一個橫沖，
直接把我夾成了肉餅。第四次醒來，我絕望地想著，難道又要循環十次嗎？
我正準備干脆自己一頭撞死在升旗臺，一只手拉住了我。我抬頭看去，“爺爺！
”已經死去十年的爺爺居然出現在了我面前。大概因為我是個女孩子，
所以在家族里并沒有得到過什么重視。模糊的記憶中，只有早逝的爺爺對我極好。
可惜爺爺身體不好，常年纏綿病榻，有心無力。六十歲的爺爺拉著我跑到了一個池塘邊，
接天蓮葉中，粉色荷花競相開放，清香撲鼻，美不勝收。“呃，學校好像沒有池塘吧？
”我還在愣神時，爺爺一把將我推入池塘，咚的一聲掉進了木船里。爺爺隨之跳了上來，
拿起長桿一撐，小船便駛向了藕花深處。斑駁的荷影在我臉上流淌，恍惚間不知身在何處。
爺爺摘下了一個蓮蓬遞過來，我正要伸手接過，一條鯊魚躍出水面，
張著血盆大口撞翻了木船。我又掉進了水里，咕嚕呼嚕，緩緩閉上了眼睛。迷迷糊糊之間，
突然想起六歲暑假的時候，我在老家的屋檐下哭泣。年邁的爺爺笑呵呵遞過來一個蓮蓬，
臉上的膠鞋全是泥巴。“真甜呀。”我徹底失去了意識。醒來時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門外傳來媽媽的聲音，“吃飯啦。”我晃悠悠走到飯桌坐下，媽媽端出了一大盆蓮藕骨頭湯，
“吃吧，今天剛買的，粉得很。”我夾起一塊蓮藕狠狠咬了一口，燙得嘴巴都哆嗦，
軟糯中夾雜著肉香，回味無窮。我稀里嘩啦干掉了一碗還意猶未盡。“慢點兒吃。
”媽媽也上桌了，“你爸爸又出去釣魚了，晚上才回來。你爸說等你六月高考完，
七月成績出來，得去給你爺爺墳頭看看，上個香。”“爺爺？”我端著碗看著媽媽，
突然腦子一陣眩暈，然后啪的一聲倒在了桌子上。醒過來時又聽到了惡心到吐的聲音，
“下面有請高三（七）班的陳紀同學上臺發言！”“今天不是星期天嗎？哪來的升旗儀式？
我不是在家里吃飯嘛！”心里怒吼咆哮，面上卻不顯分毫。我淡定地走上講臺，
先用話筒砸暈校長，回身一拳打斷旗桿掃退了升旗手，然后跑向了池塘。
爺爺果然在木船里等著我，他看著我跳上來就趕緊搖起了櫓。行到藕花深處時，
那條鯊魚果然跳了起來。滿口的尖牙混合著腥臭味撲了過來，我一把掄起旗桿捅了過去，
直接把鯊魚做成了串串燒。尸體緩緩沉入塘底，艷紅的鮮血如畫布一般在水里展開，
與碧綠的荷葉相映成了一副最美的畫卷。第三夢度過了短暫而愉快的周末，
我又來到學校開始奮斗的一天。周一的升旗儀式沒有再出幺蛾子，一切仿佛回到了正常軌道。
秉持著高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原則，今天又是一堆卷子發下來。
我看著周圍的同學奮筆疾書，眼珠子都快瞪到卷面上了。心里想著左手挪開一點，
讓我抄一下呀。我正聚精會神作弊時，突然感覺卷子上的英文字母似乎活了過來，
一個個怎么跳起舞來了！我眼睜睜看著文字從卷子上飛出來，排成一條纏上了我的脖子，
幾秒鐘就把我勒死了。我倒在雪白的卷面上雙目圓睜，五官流出的鮮血浸到了課桌里，
滴滴答答，仿佛永不停止的鐘表聲。第二次坐到靠桌前，我看著卷子上的文字一陣惡心，
你不僅在智商上蔑視我，還要在肉體上消滅我，真是罪惡滔天！我怒而撕卷，漫天紙屑飛舞。
其他同學看著我瘋狂大笑，渾濁的眼睛開始布滿血絲，突然一人一把中性筆插在我身上，
我像個刺猬一樣倒在了地上。同學們從筆盒里拿出一支新的中性筆，虔誠地又開始做卷子，
畢竟時間已經不多了。第三次的我在丟橡皮玩，東南西北中，ABCDE，
就這樣做完了選擇題。我十分滿意地看著洋洋灑灑的考卷，再蔑視地掃了一眼周圍的同學，
突然暴起將旁邊同學的試卷撕了一個粉碎。接著下一個，再下一個，不知道撕了多少張卷子。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我，一個同學抱頭痛哭，另一個也跟著哭了起來，考場里響起哭聲一片。
監考老師機械般走到我面前，遞給我一張空白答題卡。我抬眼望著她，一陣清風掃過，
我被這張答題卡割破了喉嚨。我捂著脖子再也說不出任何聲音，
向后仰倒前只看到監考老師扶了扶眼鏡，將答題卡丟在了我的臉上。
第四次的我很認真地答題，草稿紙用了一張又一張。一道題算了三遍就有三個答案，
算了五遍就有五個答案，當真是天賦異稟。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監考老師在還有半個小時結束時提醒了一次。我絞盡腦汁，力求把卷子每個縫隙都填滿，
看上去簡直是完美無比。時間到后，監考老師讓同學們放下筆，雙手離卷。我得意洋洋，
更新時間：2024-12-27 01:1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