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沉甸甸地壓向大地,公路在車燈的映照下泛著清冷的光,蜿蜒著伸向未知的黑暗。
陸小妍緊握著方向盤,手心沁出的汗水讓她的手指不時在皮革上打滑。
車載收音機嘶啦嘶啦響著,偶爾蹦出幾句含混不清的歌,更添幾分陰森。車后座上,
妹妹陸小悅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發出幾聲囈語。1“快醒醒,悅悅,咱們到地方了。
”陸小妍輕聲喚著,推了推妹妹。陸小悅揉著惺忪睡眼,
打量著車窗外——一座老舊的兩層木屋在月色下影影綽綽,周圍荒草叢生,
幾棵枯樹張牙舞爪,好似要把這屋子吞噬。“姐,這就是奶奶留給咱們的房子?
看著怪滲人的。”陸小悅縮了縮脖子,往姐姐身邊靠。“遺囑里寫得清楚,
律師也辦好了手續,先住下再說,修繕修繕指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陸小妍故作鎮定,
其實邁進院子的那一刻,一股寒意就爬上了脊梁。吱呀一聲,前門被推開,
灰塵在昏黃的手電光里飛舞。屋內彌漫著腐朽的氣息,家具上蒙著厚厚的白布,
宛如一個個蟄伏的幽靈。姐妹倆合力把行李搬到樓上客房,簡單收拾一番后,疲憊襲來,
很快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陸小妍被一陣細碎的聲響驚醒。像是有人在樓下踱步,
鞋底摩挲著木地板,節奏緩慢又拖沓。她的心猛地一揪,伸手去摸床邊的手電,顫抖著打開。
身旁妹妹睡得正熟,輕微的鼾聲在死寂夜里反倒成了一絲安慰。她躡手躡腳地下樓,
每走一步,樓梯就發出抗議般的嘎吱。一樓客廳空無一人,寒意卻愈發濃烈,
風從破窗戶灌進來,吹得白布獵獵作響。突然,一只老鼠從腳邊竄過,陸小妍驚呼出聲,
手電光晃得厲害。待穩住心神,余光瞥見角落里有個黑影一閃而過,她追過去,手電照處,
卻只有一扇緊閉的地下室門。門把手上掛著一把生銹的鎖,不知為何,
陸小妍竟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冰冷刺骨。正當她要轉身離開時,
鎖頭竟自行緩緩轉動起來,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響,門,悄然開了一條縫,
一股潮濕霉臭的風撲面而來,裹挾著若有若無的嗚咽聲。陸小妍想跑,雙腿卻似被釘住,
眼睛直勾勾盯著那門縫里的黑暗。一只蒼白的手從黑暗中探出,五指瘦長,指甲烏黑且尖銳,
抓著門框一點點往外伸。她的喉嚨像是被堵住,半點聲音也發不出,手電哐當落地,
光亮閃爍幾下,滅了。黑暗瞬間將她吞噬,那只手迅速搭上她的肩頭,冰冷如霜,
尖銳的指甲嵌入皮肉……陸小悅在睡夢中被一陣凄厲慘叫驚醒,慌亂中摸到手電,
跌跌撞撞奔下樓。客廳里彌漫著詭異的靜謐,她顫抖著呼喊:“姐?姐你在哪兒?
”無人回應,只有她自己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屋子里回蕩。借著微弱手電光,
她發現地下室門大開,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飄出。“姐……”陸小悅戰戰兢兢靠近地下室入口,
光照下去,幾級陡峭的木梯隱沒在黑暗里。她咬咬牙,硬著頭皮往下走,
每一步都好似踏入深淵。地下室彌漫著濃霧般的水汽,角落里堆滿破舊雜物,
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身影癱倒在地。“姐!”陸小悅撲過去,扶起陸小妍,
卻發現姐姐眼神空洞,口中喃喃自語著聽不懂的話,身體冰冷得像塊冰。她心急如焚,
想把姐姐弄回樓上,轉身時,背后傳來一陣沉重的呼吸聲,熱乎乎的氣息噴在脖頸,
帶著腐肉的惡臭。陸小悅不敢回頭,拖著姐姐拼命往樓梯跑,那呼吸聲如影隨形。
好不容易回到客廳,剛要關門,一只粗壯的胳膊從門縫里伸進來,肌肉扭曲,青筋暴突,
奮力將門撐開。門后的黑影逐漸顯露出身形,是個高大的男人,臉部腐爛不堪,
五官糊成一團,只剩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和一張血盆大口,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味。
陸小悅尖叫著拉著姐姐躲進廚房,手忙腳亂地鎖上門。窗外,月色被烏云遮蔽,
屋內伸手不見五指。喘息間,她聽到門外那怪物沉重的腳步聲,還有指甲劃門的刺耳聲。
姐妹倆蜷縮在角落,陸小悅捂住姐姐的嘴,生怕一點聲響暴露位置。突然,
頭頂傳來簌簌聲響,陸小悅仰頭,一個黑影倒掛在天花板上,
正是剛才地下室里的蒼白手怪物,它咧開嘴,涎水滴滴答答落下……天色漸亮,
微弱的曙光艱難地穿透云層,灑在寒舍斑駁的外墻。陸小悅在極度恐懼中昏厥過去,
再醒來時,身旁姐姐依舊昏迷不醒,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廚房里安靜得可怕,
昨夜的恐怖怪物好似隨著黑夜一同隱退,但恐懼的陰霾沉甸甸籠罩著她。
陸小悅不敢輕舉妄動,豎起耳朵聽著外面動靜。許久,確定沒了聲響,才小心翼翼扶起姐姐,
打開廚房門。客廳里恢復了些許光亮,昨夜敞開的地下室門此時緊閉著,
仿佛一切只是場噩夢,可身上的冷汗與姐姐的失常提醒著她,這是殘酷現實。“姐,
咱們得離開這兒。”陸小悅湊近陸小妍耳邊輕聲說,試圖喚醒她的神志。陸小妍眼珠動了動,
干裂嘴唇囁嚅著:“走……快走……”兩人相互攙扶著走向門口,剛握住門把,
門卻像是被焊死,紋絲不動。陸小悅心急如焚,四處尋找別的出口,這時,
樓上傳來一陣悠揚的童謠聲,空靈又詭異:“月亮麻麻,肚里坐個爹爹,爹爹出來買菜,
肚里坐個奶奶……”陸小悅驚恐地看向樓梯,一個身著破舊碎花裙的小女孩出現在視野里,
她皮膚慘白,雙瞳幽黑,赤著腳一步步走下樓梯,每走一步,腳下就洇出一小灘黑水。
小女孩歪著頭,盯著姐妹倆咯咯笑起來:“姐姐,來陪我玩呀。”“你……你是誰?
”陸小悅鼓起勇氣問,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小女孩并不答話,蹦蹦跳跳靠近,
嘴里哼唱的童謠愈發急促。陸小悅拖著姐姐往后退,猛地撞到身后桌子,
一個瓷瓶搖晃著掉落,摔碎一地。瓷瓶碎片里,竟滲出絲絲縷縷的鮮血,在地上蜿蜒流淌。
陸小悅絕望地環顧四周,發現窗戶不知何時被粗樹枝封死,根本無路可逃。
小女孩離她們越來越近,伸出小手摸向陸小悅的臉,指尖冰冷刺骨。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陸小妍突然回光返照般清醒,抄起地上碎瓷片就朝小女孩劃去,小女孩發出刺耳尖叫,
身形一閃消失不見。但瞬間,屋子四面八方響起尖銳的哭嚎,墻壁開始滲血,鮮血汩汩流下,
匯聚成溪流往她們腳下漫延。陸小妍拉著陸小悅進一間儲物室,用雜物抵住門。
儲物室里彌漫著刺鼻藥味,昏暗燈光閃爍不定,架子上擺滿各種瓶瓶罐罐,
標簽早已模糊不清。兩人還沒緩過神,頭頂燈泡突然炸裂,黑暗洶涌而至。黑暗中,
陸小悅感覺有什么東西在輕撫她的頭發,耳邊低語呢喃,像是惡魔的詛咒。她揮舞手臂驅趕,
卻只抓到一團黏糊冰冷的東西,那觸感,好似摸到腐爛的肉塊。“姐,
我們要死在這兒了……”陸小悅崩潰大哭,陸小妍抱緊妹妹,眼睛在黑暗里尋找生機。突然,
她發現墻壁一處有微光透出,似是條暗道。沒時間猶豫,兩人合力推開架子,
果然露出個狹窄洞口。毫不猶豫,她們鉆進暗道,身后哭嚎聲被石壁阻隔,稍微減弱。
暗道狹窄濕滑,僅容一人爬行,陸小悅在前,陸小妍殿后。不知爬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出現一間石室,室內正中擺著一口巨大石棺,棺蓋上刻滿詭異符文。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
石棺緩緩震動,棺蓋緩緩移開,一股強大吸力傳來,陸小悅驚呼著被吸向石棺,
陸小妍死死抓住她的手,卻也被一同扯了過去……被吸進石棺的瞬間,天旋地轉,
像是跌入無盡時空漩渦。陸小悅緊閉雙眼,只覺耳邊風聲呼嘯,身體失重般墜落。再睜眼時,
發現身處一片荒蕪墓地,四周霧氣彌漫,墓碑東倒西歪,模糊的字跡好似在哭訴往昔。
陸小妍也清醒過來,環顧四周,滿心驚恐。不遠處,一個佝僂身影在墓間穿梭,
手中提著一盞幽綠燈籠,時不時停下,在墓碑前放下些什么。兩人壯著膽子靠近,
走近才看清,那是個老嫗,臉上皺紋深得像溝壑,一雙眼睛混濁無光。“婆婆,這是哪兒啊?
”陸小悅輕聲問,聲音帶著哭腔。老嫗緩緩轉過頭,咧嘴一笑,露出稀疏黑牙:“姑娘,
這兒是回不去的地方咯,你們攪擾了寒舍的魂,都得留下。”說完,老嫗抬手一揮,
燈籠里綠火躥出,幻化成一道道鎖鏈向姐妹倆纏來。陸小妍拉著陸小悅轉身就跑,
鎖鏈在身后呼嘯追趕。慌亂中,她們躲進一座破舊祠堂,祠堂里供奉著幾尊腐朽神像,
蛛網密布。兩人剛藏好,就聽到外面老嫗咒罵著,腳步聲漸漸遠去。“姐,怎么辦,
咱們真出不去了?”陸小悅抽泣著,陸小妍咬著嘴唇思索:“肯定有辦法,
這一切定和寒舍的秘密有關,咱們得找到源頭。”正說著,祠堂角落里傳出一陣簌簌聲,
一只黑貓竄了出來,綠寶石般的眼睛盯著她們,隨后轉身跑向祠堂后堂,像是在引路。
兩人跟上黑貓,穿過陰暗后堂,來到一處布滿灰塵的書房。書房里書卷散落一地,
陸小妍俯身撿起一本,翻開,紙張泛黃脆弱,上面記載著寒舍的過往:原來百年前,
這里曾是一個邪惡巫師的住所,巫師在此施行禁忌咒術,用人血祭祀,惹得怨鬼纏身,
最終被村民燒死。但他的詛咒卻留了下來,吞噬每一個踏入寒舍的生者。“這么說,
只要解開詛咒就能出去?”陸小悅燃起一絲希望,陸小妍點頭:“應該是,可沒說怎么解。
”話音未落,書房門砰然關上,狂風驟起,書卷在空中瘋狂飛舞,
字里行間逸出絲絲縷縷的黑影,匯聚成猙獰鬼臉,朝她們撲來。陸小妍護著陸小悅,
用手中書卷奮力拍打鬼臉。無意間,一滴血從陸小妍劃破的手指滴落到一本古籍上,
古籍瞬間光芒大放,那些鬼臉像是被灼燒,紛紛消散。陸小妍靈機一動,割破手掌,
將更多血灑在書房四處,黑影慘叫著消失,門也重新打開。順著黑貓指引,
她們來到一處地窖,地窖里擺滿各種散發惡臭的草藥與臟器。中央石桌上,
放置著一顆散發微光的水晶球,水晶球里似囚禁著無數冤魂。陸小悅剛要伸手觸碰,
被陸小妍攔住:“小心!”可話沒說完,陸小悅指尖已碰到水晶球,剎那間,
水晶球釋放出強大能量波,將兩人震飛出去,周圍場景再度變換……再度睜眼,
姐妹倆身處寒舍地下室,一切如初,可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依舊縈繞。
陸小妍發現手上傷口消失不見,仿佛之前經歷只是虛幻,唯有腦海里的記憶真切無比。“姐,
是不是只要再找到水晶球,打破它就能解開詛咒?”陸小悅問。陸小妍還沒答話,
地下室門哐當一聲巨響,那腐爛男人、蒼白手怪物與小女孩一同現身,眼神怨毒地瞪著她們。
三人且戰且退,退到客廳時,意外發現原本封死的前門能打開了。來不及多想,
姐妹倆沖出門外,寒舍外陽光明媚,與屋內陰森形成鮮明對比。可身后寒舍像是有生命,
竟緩緩拔地而起,生出無數根須,朝她們席卷而來。兩人拼命跑向車子,
車子卻死活發動不了,根須迅速纏上車身,將她們往回拖。生死關頭,
陸小妍想起古籍里提過,邪惡力量懼怕純凈之物。她掏出隨身攜帶的小鏡子,
利用陽光反射出強光,照向根須,根須像是被灼傷,猛地縮回。趁此間隙,車子奇跡般發動,
陸小妍猛踩油門,車子飛馳而去,后視鏡里,寒舍轟然倒塌,揚起一片塵土。
車子在公路上疾馳,姐妹倆劫后余生,相擁而泣。但陸小妍心中隱隱不安,
總覺得這詛咒沒那么容易消散,果然,開著開著,前方道路迷霧升騰,霧氣中,
寒舍陰森輪廓再度浮現,等待著她們的,不知是新一輪驚悚逃亡,
還是最終解脫……2夜幕低垂,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死死地壓在蜿蜒的山路上。
林羽駕駛著那輛半舊的越野車,在導航提示音已經變得微弱且斷斷續續的深山里,
盲目地尋找著據說能讓他事業翻身的古宅。車窗外,黑黢黢的樹木張牙舞爪,風呼嘯而過,
像是無數冤魂在哭號。林羽是個古玩商人,最近被贗品坑得血本無歸,
偶然聽聞這荒山里有座廢棄許久的寒舍,當年的主人是顯赫一時的大收藏家,
藏品據說都還藏在宅子里,沒來得及被后人清理。這個消息就像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即便一路駛來這陰森的氛圍已經讓他心底發毛,他還是咬著牙不愿折返。終于,
車燈照到了一扇搖搖欲墜的鐵門,門匾在斑駁的漆皮下透著股徹骨的寒意。推開車門,
濕冷的空氣裹挾著腐朽的氣息撲面而來,林羽打了個寒顫,握緊手中的手電筒,
邁進了滿是荒草的院子。腳下干枯的草莖發出脆響,好似隨時會有什么東西破土而出。
屋子的大門半掩著,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像是有雙無形的手在緩緩推動。
林羽伸手輕輕一推,門軸發出尖銳的哀鳴,揚起一陣嗆人的灰塵。
屋內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霉味,手電光晃過,蛛網橫七豎八,老舊的家具在黑暗中影影綽綽,
宛如蟄伏的巨獸。摸索著往屋子深處走,林羽的心跳陡然加快,
他總覺得背后有雙眼睛在窺視。突然,一陣陰風吹滅了手電筒,黑暗瞬間將他吞噬。
他慌亂地摸索口袋找打火機,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了若有若無的呢喃聲,
像是有人在他耳邊低語,卻又聽不清說的什么。冷汗從他額頭冒出,后背早已被汗水濕透。
好不容易打著打火機,微弱的火苗顫抖著,映照出墻上一幅詭異的畫像。
畫中是個身著晚清服飾的女子,雙眼黑洞洞的,卻仿佛能隨著火光轉動,直勾勾地盯著林羽。
林羽驚恐地想移開視線,卻發現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那呢喃聲愈發清晰,
好似從畫里鉆出來,一聲聲鉆進他的腦子:“還我……還我……”林羽猛地掙脫束縛,
連滾帶爬地沖進了旁邊的側屋。側屋里堆滿了破舊的箱子,他顫抖著手打開一個,
里面竟全是白森森的骨頭,嚇得他一屁股坐到地上。還沒等他緩過神,
箱子里的骨頭開始抖動起來,相互碰撞,發出咯咯咯的聲響,緊接著,
更新時間:2024-12-27 01: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