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家洗漱完后,床上的手機恰巧響起。
那頭是國外的靳太太,語氣興奮:“寶貝,媽咪看見你回復給普金斯大學的郵件,你真的要來A國讀書嘛?”
靳念薇落寞垂眸,輕聲應道:“嗯。”
“怎么這么突然呀?”靳太太好似察覺到她情緒不好,小心翼翼問:“是出什么事了嗎?”
靳念薇不想她擔心,佯裝雀躍道:“有事也是喜事呢,小叔叔好像要結婚了,以后奶奶也有人陪了,我在這邊呆著也沒什么事,還不如出國深造,順便陪陪您跟爹地呢。”
“太好了!那爹地媽咪回國接你吧?”靳太太再次興奮起來。
靳念薇想說不用,還沒開口,靳太太便迫不及待地說:“當年我們忙事業(yè),匆匆出國,你還小,移民手續(xù)不好辦,只能忍痛將你留在國內(nèi),多虧了江家奶奶收留照顧你,不然媽咪眼淚都得哭干咯,我得親自回去謝謝她。”
靳念薇無奈,只能應好,靳太太又交代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靳念薇走到窗邊向下望,花園停車上空空如也,江景行還沒回來。
本來她就不是名正言順的江家侄女,江景行可以寵她疼她,給她無限偏愛,自然也能隨時收回。
只是那些榮寵,讓她錯覺江景行是喜歡她的,促使年少無知的她做了錯事。
在多年前的某個深夜,酒精加持下,她迷糊不清地爬上了江景行的床,對他訴說愛意,甚至強吻了他,始終清醒的江景行用力推開她,鐵青著臉,一言不發(fā)地丟下她離開。
至今,靳念薇仍記得那夜江景行望著她的眼神。
錯愕,失望,冰冷,殘酷,甚至是......厭惡。
那一夜仿佛一道天塹,自此橫亙在兩人之間。
江景行的冰冷似無法跨越的萬丈寒山,半步也不讓靳念薇靠近。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閉眼休息,反復在噩夢中掙扎,再次醒來時已近下午兩點。
靳念薇洗漱后,隨意吃了兩口午餐,便前往別院看望江奶奶。
經(jīng)過花園,停車位仍空蕩蕩,江景行始終未歸,她苦澀地嘆了口氣。
等普斯金大學入學手續(xù)辦完后,江景行就能如愿以償,再也不用為了避開她,總是不回家了。
江老夫人身體不太好,需要安靜環(huán)境修養(yǎng),所以獨自住在江家別院,靳念薇得空便去別院看望她。
剛走到別院大門前,她便聽見里頭傳來江老夫人的聲音。
“糊涂!”江老夫人手握拐杖往地上敲,訓道:“我這把老骨頭閱人無數(shù),那梁秋瑤為了什么離婚,又為了什么回到你身邊糾纏不清,你看不懂,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江景行面無表情的背手而立,微低著頭,沉默不語。
江老夫人語重心長勸:“你這孩子,大事看得仔細,公事辦得雷厲風行,怎么就這點情情愛愛拎不清呢?那女人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從前她就不喜歡梁秋瑤,更別提她當初為了名利拋棄江景行與別人結婚,如今那人失勢,她便急匆匆離婚回來糾纏江景行。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惜她這戀愛腦兒子,偌大的公司管理得蒸蒸日上,偏遇上感情就暈頭轉向!
江老夫人還要說什么,大門“吱呀”被推開,靳念薇走了進來。
“奶奶,您今日可是沒有喝蓮子百合湯?”
靳念薇笑瞇瞇地走過來,邊走邊說:“不然,怎么火氣這么大呢?”
江老夫人向來喜歡靳念薇,她一出現(xiàn),火氣自動消減大半,眉目柔和道:“你這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
“我可不敢在奶奶您面前打壞主意。”
靳念薇自然地牽起老人的手,蹲在她腿邊,乖巧笑道:“小叔叔本來就在跟梁小姐談公事,我昨晚過去都看見了,梁小姐經(jīng)紀人都在呢,公關稿子寫得不全是假的。”
“真的?”江老夫人睨著江景行。
靳念薇也微仰起頭,沖江景行很輕地眨了眨眼。
江景行與她四目相對,一秒后便迅速移開視線,冷聲:“是。”
“哼。”
江老夫人心清目明,話里話外敲打江景行:“最好是真的,否則你不會希望見識我的手段。B市數(shù)不清的高門世家,別說那些千金小姐,那梁秋瑤就是連我們薇薇也是比不上的,她......”
“今天很忙。”
江景行冷著臉打斷江老夫人的話,沉聲:“媽你要是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靳念薇垂下眼,濃密眼睫掩下眼底的悲傷。
就這么聽不得別人說一句梁秋瑤不好么?需要這么處處維護?
當年,自己何曾不是這么被他呵護?
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這一切,都被自己親手毀了。
江老夫人擺了擺手,嫌道:“趕緊走,看著你就來氣。”
靳念薇柔聲道:“小叔叔,再見。”
江景行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說,便轉身走了。
江老夫人讓傭人上點心,招呼著靳念薇多吃點,說她又瘦了。
靳念薇感動得紅了眼眶,無論她與江景行如何,奶奶總是疼她的。
一時間,她竟有些舍不得走,不為江景行,為了江老夫人。
猶豫半晌,她才開口道別:“對不起,奶奶,我以后可能不能經(jīng)常來看您了。”
江老夫人眉心微蹙,關切道:“怎么了?”
“我要去普金斯大學讀研。”靳念薇說。
江老夫人有些意外問:“你一個人?”
靳念薇搖頭:“普金斯大學就在我媽爸公司所在的城市,我跟爸媽可以一起住。”
江老夫人沉默片刻,笑著點頭:“好好好,一家人團聚是好事,讀研深造更是好事,別不舍得奶奶,你放心去吧,奶奶祝你學業(yè)有成,當然別忘了婚姻大事。”
“奶奶,您別笑話我了。”靳念薇說。
“可千萬別向你小叔叔學,識人不清!”江老夫人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發(fā),說:“薇薇是好孩子,一定要找個疼你愛你的,知道嗎?”
“我知道的,奶奶。”
靳念薇陪著江老夫人聊了許久才離開,途徑別院長廊,無數(shù)回憶涌上心頭。
道理都懂,可是要做到,實在太難。
心只有一顆,卻早已被人占據(jù)。
即便放下很難,但靳念薇想試著往前,拋卻前塵,重新開始。
更新時間:2024-12-26 16:5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