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鐘玉抱著深入敵營的心態(tài),誓要扳回莫名其妙被他訓的那一城來。
方圖南打開燈,寬闊的會客廳瞬間燈火通明。
他盡地主之誼、待客之道友好詢問:“喝點什么?”
她坦坦蕩蕩,按照自己喜好與生活習慣答:“鮮石榴汁。”
......
石榴倒是有。
只是方圖南生來就是被家中保姆以各種特供食物精心喂養(yǎng)長大,他連自己都懶得伺候,現(xiàn)在要來伺候一小丫頭片子。
關鍵她還是別人的女朋友。
方圖南憑著優(yōu)秀的教養(yǎng)順了順氣,到廚房找出石榴與榨汁機,拎到連接餐廳與客廳的島臺上:
“怎么弄?”
鐘玉剛剛脫掉羽絨服和大衣,只剩圍巾搭在薄薄的緊身開衫前。
她抬頭看著方圖南,一臉真誠:“手打石榴汁。就是把石榴籽放進保鮮袋,用小錘子敲出汁水,不要太大力喔,不然會發(fā)苦。然后過濾出來......”
羊絨圍著她尖巧的小下巴,襯得大眼睛稚嫩又無辜。偏偏圍巾遮不住的地方,那腰身孱弱,不盈一握。
方圖南喉結一滾,他聽到了什么?
手打......
剝石榴籽......
過濾......
祖宗,他絕對是給自己招來一祖宗。
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孩兒,心安理得把他當奴才使。
那一張小臉又太可愛,叫方圖南罵不出口。只能乖乖的繼續(xù)去找工具。
鐘玉坐下,她認出這新中式沙發(fā)用料、做工都是極精細的,卻不屬于她知道的任何品牌。
一時間這套近400平的房子安靜了下來。
她看著方圖南五分認真三分懶漫的擺弄手中紅石榴,感慨一年前,中環(huán)大廈的白領麗人眼光準毒:
還是北方男人夠勁。
她舔了舔嘴唇,沒話找話:“方教授,你這間屋好嘢呀。”
方圖南已經(jīng)習慣了她對物質(zhì)的直白,抬眼看到她正不加掩飾的打量房子。
他不動聲色岔開話題:“認識你這么久,總算是知道你叫鐘玉。”手里剝石榴的動作,因為生澀而進展緩慢。
多久?鐘玉覺得方圖南這話說的奇怪。
他們也算不上真正認識,不過多了幾次萍水相逢而已。
“因為唔知我名,所以唔通過我好友申請嗎?”
為了加他,這小話接的。
方圖南都要笑出聲來,不得不佩服她的厲害,投降似的口氣笑吟吟說:“待會兒就加。”
她皺了皺眉:“哼。”
一撒嬌星星月亮都會被捧到面前的人,就會愈發(fā)擅長撒嬌。
卻不知道那軟糯聲音,如同小貓利爪往人心尖上撓。
“你是02年人?”
鐘玉眼睛再次瞪大:“點解你會知道我年紀?”
“年紀?”方圖南樂不可支,“咱們北都話里邊兒,上了歲數(shù)的人才稱之為‘年紀’。”
他繼續(xù)逗她:“我懂一點兒周易,能掐會算。”
鐘玉眨了眨眼,走過來,雙手撐在桌案上:“真系呀?好準噢。你還知咩?”
灣區(qū)話,太溫柔。
方圖南專注于手中小小石榴籽,一顆顆晶瑩如寶石顆粒:“你四年前曾有一難。”
鐘玉止住呼吸,直溜溜望著方圖南的臉。眉弓,鼻梁,深邃,窄挺,好眼熟,好眼熟,慢慢模糊。
他抬眸,和她對視:“有驚無險吧?是不是當時遇到一貴人?”
小姑娘毛茸茸的眼睛,緩緩睜大。雙眼皮都張的更寬,干凈,清透。
鐘玉震動:“天呀,你真系神啦!”
方圖南:“......”
不是吧,這都沒認出來?
“我同你講,你......”鐘玉要脫口而出,門鈴卻驟然響起。
叮咚——
叮咚——
不合時宜。
他放下石榴,摘掉透明手套,伸手揉了一把鐘玉柔軟的發(fā),去開門。
剩她呆在原地。
好像,太像了。
那個人,貝瓦納救了她的那個人。站在海風撲面的港口,又破又舊。在貨輪汽笛中,用寬大有溫度的手掌,摸摸她的頭,抱抱她,和她告別。
16歲的她登上那艘噴繪著紅旗的輪船,眼淚卻弄濕了手中的紙條。
墨水被暈成一團,從此,和那個人,天涯路遠。
“方先生,你果然在家!”
鐘玉聳一聳鼻子,思緒被另一個嬌滴滴的女聲打斷。
她回頭,看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寒冬臘月,雖然整幢樓宇都是地暖疊加新風,可美女穿得也太清涼。
方圖南手拄著門,站沒站相,顯得相當放松:“喲,這年頭女明星是真不怕被拍啊,竟敢半夜來敲別人家的門了。”
更新時間:2024-12-26 16:53: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