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嫄兒!”顧青急忙上前阻止,“你冷靜些,有話好好說。”
賀嫄冷笑,“你的心向著她,信她不信我,還有什么好說的?”
說罷,她手一松,花瓶重重砸下。
“砰!”巨大的響聲,顧青瞳孔顫抖,本能地?fù)溥^去摟住賀嫄,躲開那些飛濺的碎片。
他的心也跟著碎了一般窒痛,賀嫄受傷的肩膀被他緊緊箍住,止住血的耳朵,也被他撞得重新流血,她好氣好疼,渾身哆嗦,抬膝撞向他胯下。
“啊!”顧青慘叫,蜷縮著腰身,一張臉成了豬肝色。
“世子爺!”兩個(gè)隨從沖進(jìn)來,看著滿地的狼藉,又看了看賀嫄,神色震驚而茫然。
賀嫄也怔怔地望著臟亂的地面、因劇痛而面目扭曲的顧青,她不知所措,不明白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個(gè)樣子。
腦子亂成一團(tuán),她跺跺腳,轉(zhuǎn)身跑了。
府醫(yī)診治過說顧青傷得不輕,可能會影響子嗣,老夫人生生氣昏了過去。
翌日天色陰沉,晌午后,又下起了鵝毛大雪,無孔不入的濕冷席卷了整座城。
宋暖意穿了一身華麗的淡粉色衣裙,云髻輕挽,珠翠環(huán)繞,美艷不可方物。
明玥與知秋小嘴張得大大的,一臉迷醉。
以前小姐總說自己長相太狐媚,會給人輕浮之感,便愛穿深色老氣的衣裳,裝出端莊穩(wěn)重的樣子,老氣橫秋又寡淡。
眼下小姐的穿著打扮,才符合她這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美麗大方呢。
宋暖意在她們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好看嗎?”
倆人傻傻的點(diǎn)頭。
宋暖意淺笑,穿上了厚厚的雪白狐毛大氅,頓時(shí)遍體升溫。
倆丫頭有些遺憾,遮得太嚴(yán)實(shí)了。
宋暖意揣著精致的手爐上了馬車,前往景輝閣。
她挑的時(shí)間在午后,過了飯點(diǎn)人會少,也容易定的位置。
她下了車,忍不住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接雪花。
穿越前她是南方人,很少見過下雪,不禁有幾分新奇,微揚(yáng)著腦袋看著天空,帽兜里落下,露出一張絕色艷麗的小臉,引來許多驚艷的目光。
她只駐足片刻,便步入景輝閣。
她不知道的是,在斜對面的醫(yī)館里,戴著帷帽的白安寧,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的背影。
懷翠在白安寧耳邊低聲說,“不何故,她與人在此相會,要不要奴婢跟上去瞧瞧?”
“不必?!卑装矊幯垌W過一絲厭恨,在懷翠耳邊低聲耳語。
懷翠越聽眼睛越亮,頻頻點(diǎn)頭,而后出了藥堂,叮囑守在門口的護(hù)衛(wèi),“看好小姐”,便匆匆離去。
藥堂掌柜在抓藥,提醒白安寧,“這藥只治尋常頭疾,姑娘最好能帶病人前來診治,對癥下藥才好?!?/p>
白安寧淡淡地道,“無妨?!?/p>
臨淵哥哥府上什么好藥沒有?
她只不過是用送藥當(dāng)借口,去找他罷了。
宋暖意才剛走進(jìn)門口,便有管事迎上來,說馮更年已經(jīng)定好包廂在等她。
宋暖意眉頭微挑,這么積極的么?
她是特意來早了些的,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早。
上了樓,管事的推開門,宋暖意望過去。
身穿月牙白錦袍的馮更年,正坐在窗前,不急不緩飲茶。
她進(jìn)來,管事體貼關(guān)門。
馮更年起身拱手,聲音也如山澗流淌的清泉般清冽悅耳,“見過世子夫人。”
他身材頎長,面容清俊,氣質(zhì)如松柏似皚皚高山,透著一股清冷絕塵的氣息。
不愧是長公主的人,常年泡在金錢堆里,也沒染上一點(diǎn)兒銅臭與市儈之氣。
宋暖意彎了彎眼眸,“馮掌柜客氣?!?/p>
馮更年幫她拉開椅子,“世子夫人,請?!?/p>
宋暖意落座,揮了揮手,丫鬟們倒退而出。
馮更年眼神微閃,打了個(gè)手勢,他的護(hù)衛(wèi)也退了出去。
包廂里,只剩下兩個(gè)人。
宋暖意開門見山地道,“馮掌柜,你應(yīng)該猜到了我的來意,我也不拐彎抹角了。顧青被貶,整個(gè)伯爵府的人都病急亂投醫(yī),四處找關(guān)系。過幾日,我說服他們找你借利子錢,你給我提兩成的利潤,可好?”
馮更年眼眸瞇了瞇,帶著幾分冷厲,“世子夫人,你說的這些,話,馮某不明白。馮某規(guī)規(guī)矩矩經(jīng)營錢莊,哪里來的利子錢?”
宋暖意喝了口茶,手指摩挲著杯子的花紋,笑了笑,“我能讓他們至少借二十萬兩。我這么大的誠意,馮掌柜,你也不忍心讓我失望吧?”
馮更年坐直了身體,打量了她一眼。
自信果敢,無所畏懼的樣子,只在長公主身上看到。
長公主的底氣,來自太后與皇帝。
那她的底氣來自哪里?
國師?
根據(jù)他掌握到的消息,她前天晚上在國師府過夜,昨晚國師又專門派了心腹去接她,似乎對她上了心。
放利子錢是犯法之事,他向來慎重。
若不是有信得過的中間人引薦,他從不做這門買賣。
可倘若她是國師的人,那就另當(dāng)別論了。
馮更年決定先察言觀色,執(zhí)起茶壺給她倒茶,“世子夫人可是聽了什么閑言碎語?”
宋暖意眼波流轉(zhuǎn),嬌嗔道,“馮掌柜,我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再不松口,可就沒意思啦。”
馮更年遲疑了一霎,“對不住,世子夫人,馮某實(shí)在是愛莫能助。”
“馮掌柜,我只是想拿回點(diǎn)嫁妝銀子,你不必這么防我?!彼闻馍裆钢z憾,“既然如此,我只好求見長公主,求她幫忙了?!?/p>
馮更年心里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這話是何意?
她是單純認(rèn)為長公主心疼她的處境繼而伸出援手,還是她知道,長公主便是銀莊的主人,故而威脅?
若是后者,那就相當(dāng)可怕了。
朝廷嚴(yán)禁放利子錢,長公主身為皇室中人,她更不能知法犯法。
此事長公主瞞得緊,除了他與她的兩名親隨外,權(quán)勢滔天的魏臨淵也可能知——他的探子遍布整個(gè)國都,沒有任何人和事能逃得過他的雙眼。
馮更年心中舉棋不定,抬眸再看宋暖意,撞入她雙眸,潤透得像水頭極好的玉,看人時(shí)水汪汪的勾人。
他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世子夫人,你心悅顧世子,你爹很艱難才為你求來的婚事,你如今卻要反過來對付他?實(shí)在讓馮某很難相信啊。”
宋暖意落寞自嘲,“誰年輕時(shí)沒試過眼瞎,錯(cuò)把人渣當(dāng)寶呢?”
她醞釀了下,眼里流露出恨意,“伯爵府的人都是白眼狼,我嫁妝貼進(jìn)去大半,都捂不熱他們的心,老夫人心更狠,將我送......”
她眼眶發(fā)紅,哽咽著說不下去。
馮更年沉吟了片刻,“馮某冒昧問一句,您和國師大人......”
更新時(shí)間:2024-12-26 16: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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