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桐城。

城南派出所。

隨著詢問室的門被拉開，一頭紅發，穿著破洞喇叭褲的江妍走了出來。

“你簽個字，她就可以走了。”

聽見身后民警的話，江妍渾身一怔。

她抬起頭，一眼撞上紀凌澤冷冽的目光。

江妍扯開青腫的唇角，生硬地叫了聲“小叔”。

紀凌澤陰沉著臉，在賠償協議上簽了名。

等上了車，他緊繃的唇線才有了些許緩和：“你還想讓我來這兒撈你幾次？”

正在系安全帶的江妍神色一滯，卻還是笑道：“不管幾次，小叔總會來的。”

聞言，紀凌澤眸色一暗。

他側目看著身邊的人，夸張的發色和妝容，臉上滿是因打架而弄出的淤青。

無論怎么看，她都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孩。

紀凌澤蹙眉收回視線，發動車子朝律師事務所開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直到車停在事務所門口，紀凌澤才扔下一句“你自己回家”便準備進去。

“小叔！”江妍叫住他，眸中帶著幾絲興奮：“我已經辭職了，可以等你下班。”

說著，從口袋里拿出張被小心保存的桔梗花郵票遞過去：“小叔，生日快樂。”

郵票雖小，卻珍貴到花了她大半個月工資。

可本該在昨天送出去的禮物，因為被拘留一天而遲了。

紀凌澤看著郵票，眼底掠過絲詫異。

當初他無意間提起缺桔梗花郵票的事，沒想到江妍居然記住了。

這時，路過的同事忍不住打趣：“紀大律師，你的小太妹又來了。”

聽了這話，紀凌澤立刻黑了臉。

他眸中多了分不耐：“謝謝，但不必。”

話畢，他扭頭就走了。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江妍的手僵在半空，心底閃過幾許落寞。

良久，她才深吸了口氣，將郵票放回口袋，又恢復了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

初秋的天說變就變，不一會兒下起了小雨。

江妍沒有回家，找了棵樹躲雨后拿出根煙現在嘴里。

半晌，她拿出一張皺巴巴的醫院檢查單，出神地看著診斷結果后幾個字。

——特發性肺動脈高壓。

江妍皺起眉，用火機將檢查單點燃，和沒抽的煙一起丟進垃圾桶里。

直至傍晚，雨才停下。

紀凌澤走到停車場，卻見一身濕漉漉的江妍蹲在車子邊。

她一直都沒走。

紀凌澤面露慍色，徑直上了車。

江妍一怔，立刻拉開車門鉆進后座。

“下車。”紀凌澤冷聲道。

江妍快速關上門，一臉無賴：“我等了小叔四個小時，你可不能這么絕情啊。”

“沒人讓你等。”

紀凌澤一句話堵的江妍不知道怎么反駁，她傻傻一笑：“小叔不愧是律師，能言善道。”

聽了這話，紀凌澤板起臉，原本還想趕她下去。

可看她微微發顫的雙肩，不悅地打開了暖氣。

江妍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心底淌過幾許暖意。

她一直都知道小叔是個嘴硬心軟的好人。

車輛緩緩駛離，朝江家駛去。

江妍看著紀凌澤的側臉，坦白自己病情的話在嘴里徘徊。

等她終于鼓起勇氣開口時，紀凌澤清冷的嗓音率先響起：“以后你的事都和我無關，也不要再來找我。”

聞言，江妍心一沉：“為什么？”

一種抽離般的孤寂感驅使著她不斷追問。

而紀凌澤看著后視鏡中她那張與年紀不符的打扮，沒了耐心。

他猛地踩下剎車，帶著寒意的話語如雷在江妍耳畔乍響。

“我要結婚了。”

更新時間：2024-12-26 02: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