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沈岸,這是要她的命啊
身后的嬤嬤聽了,不由嗤笑一聲:“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讓宋氏罪婦來贖罪的,您還是快些跪完,奴婢也好早點回去交差。”
皇后一心針對宋家,卻不知為何。
宋知霜沒有理會嬤嬤的諷刺,起身走了兩步又跪下來叩頭,依舊道:“望佛祖保佑姐姐逢兇化吉。”
午時剛過,她才跪到了半山腰不到。
膝蓋已經(jīng)被碎石瓦礫硌出了血,身后的山路,已經(jīng)星星點點的逶迤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天沉得發(fā)暗,眼前天邊劈出一道閃電,好一會兒才聽見雷聲轟隆砸下。
緊接著暴雨傾盆而下,霎時將人淋了個透。
宋知霜緩緩起身,渾身已經(jīng)涼透,她腳步沉重地往上走,一下腳底就滑了,整個人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一旁的嬤嬤撐了傘,見到這一幕置知不理,眼中還隱隱有些不耐煩:“照你這般速度,何時才能爬得上去,皇后娘娘還等著奴婢回去復(fù)命呢!”
宋知霜咬了咬牙,雖渾身狼狽,但眼中堅毅:“我如何,還輪不到你一個奴婢來說教!”
嬤嬤滿臉憤恨地閉了嘴,身后卻突然聽得有人急促的腳步聲,宋知霜忙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背后的鞭傷經(jīng)過這番折騰,又裂開了,雨一淋,血水順著背部歡歡流下,將一身青素的衣服瞬時染得鮮紅。
“霜兒!”一個白袍男子疾步追上前,雖已經(jīng)渾身濕透,但仍掩不住周身明朗之氣,他見到宋知霜才急急將手中的傘撐開舉在她頭頂。
宋知霜抬頭看去,對上一雙溫柔眼眸。
她勉強咧出一個笑:“云錚,你怎么來了?”
云錚一手扶住她,一手為她撐著傘,心痛道:“別跪了!我?guī)慊厝ィ ?/p>
宋知霜卻搖了搖頭,一把抓住云錚:“別!宋家如今處境艱難,沈岸如今抓著我替姐代嫁的把柄威脅,我斷不能再給兄長添麻煩!他要我跪上這萬佛寺,我便跪上去!難不成我宋家兒女,會因此怯了步?”
云錚眉頭緊鎖,卻也明白她的難處。
他立在原地,只是溫聲道:“我陪著你。”就如小時候他曾陪著她走過星河漫漫,長風(fēng)萬里。
云錚解下自己的披風(fēng)給她披上,她往前走一步,他便靜靜跟上,為她撐著傘。面上看去還算冷靜,可暗地里,手中的拳頭都攥出了血色。
一旁的嬤嬤正欲開口說些什么,云錚狠厲地瞪了一眼,那嬤嬤立刻就閉了嘴,恭敬地跟在身后,不再多言。
畢竟這云老王爺?shù)膶O子,她還惹不起。
前路還長,眼前大雨滂沱。宋知霜一言不發(fā),默默跪叩前進。
血混著雨水染紅石階。滿路的經(jīng)筒竹板伴著風(fēng)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伸手便能觸到經(jīng)筒的紅綢,似是在為她指路。
萬佛寺頂,沈岸的身影孤單地立在雨中,那般看下去,只能看到綿長的山道。
他紅著眼,終于在雨里才敢流出一滴熱淚......
強撐著一口硬氣,宋知霜勉強跪到山頂。
大致她最后是暈了過去,被云錚帶回去了。
可醒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仍是躺在寧王府她自住的院子里。
她是被女子輕微的啜泣聲吵醒的,待她睜眼,卻是挽月跪在床邊,眼睛已經(jīng)哭得紅腫。
宋知霜的聲音虛弱又嘶啞:“挽月,你哭什么?我還在呢。”
挽月見她醒了,又驚又喜,忙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遞上前:“小姐,您可算是醒了!您要是再不醒,挽月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寧王將小姐您囚在這院子里,還不許讓太醫(yī)來看,也不許讓人給您上藥,您的傷口一直滲著血,身子冷得跟冰塊一般,真要嚇死我了!”
說著說著,挽月就止不住的拉住她的手痛哭起來。
宋知霜的眼里也閃了淚光,她如今這般光景,若是沒有大夫來看,也沒有藥醫(yī),她怕是熬不過這深秋了。
沈岸,這是要她的命啊!
哪怕心中早已對他失望至極,可到現(xiàn)在,她仍是忍不住的心痛......
深夜,好在挽月放了好幾個暖袋在被子里,宋知霜勉強能好受一些,只是周身仍舊疼得厲害,而雙腿已經(jīng)沒了知覺,大概是已經(jīng)廢了吧。
她心中苦笑一聲,一滴眼淚從眼角緩緩滑出。
恍然間,屋里飄來一陣異香,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最后完全失去了意識。
更新時間:2024-12-26 01: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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