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兩面
或許是早有領教,所以在這個時刻,江嶼安竟然在慶幸自己忍耐力竟然足夠的好。
不然,他可能真會沖進去把他們打得鼻青臉腫。
他戀舊,卻并不自苦。
痛過哭過,擦干了眼淚,過往便已成過往,把前面的路走好才最重要。
江嶼安把湯放在護士前臺,獨自回家默默收拾起東西。
許晚年說過,離婚拋開財產分割,要是雙方同意,也就一個月的冷靜期,要是有一方不同意,那就得做好持久戰的準備。
首先就要兩人長久事實分居。
好在娶周念之前,他聽兄弟的勸,拿錢購置了一套公寓,如今正好可以搬進去。
收拾到一半,江嶼安接到周念的電話。
“老公,你剛剛來了醫院?”
可能周念她自己都沒注意到。
只要她心虛的時候,她就會低低叫他一聲‘老公’。
上一次滿滿那通電話是,這一次也是。
“來了......”
他有意叫她不安,語調拖得又長又滯。
周念也的確惶恐起來,“那你怎么走了?”
江嶼安不說話,沉默的空當,他看到紙箱外自己和周念的合照。
畫質有些糊,倒不是因年代久遠設備落后,而是這張合照是周念從社團大合照截下來的一小塊。
江嶼安曾經吐槽過,他們倆合照那么多,怎么就把這張照片放在了床頭柜上。
周念卻笑著說:“沒有這張照片,我就追不到你呀。”
當時有個學長,天天噓寒問暖,蹲點似的往周念身上湊。江嶼安性子悶,瞧見了心頭不舒坦,又道聽途說兩人將成了,便主動和周念劃開距離。
要不是看到周念手機殼后面夾著的這張照片,只怕兩人緣分就到為止了。
所以周念把這照片當寺廟的靈符,兩人一吵架她就對這照片拜一拜。
江嶼安本以為這只是周念的玩笑話,可婚后真有一次,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氣氛達到最劍拔弩張的時候,杯子、椅子,什么東西都往地上砸。
江嶼安當時都認為這日子快要過不下去了。
豈料周念轉頭就進了臥室,朝著那張照片禮拜,雖然滿臉的淚水,神情卻十分莊重虔誠,“你把我體貼溫柔的老公還給我!”
江嶼安以為經歷了那么多事,自己不會再因為周念痛了,可看到從前的回憶,他還是覺得眼睛澀得厲害。
他不明白。
為什么人會變呢?
又為什么會有兩張臉?
面對他是一張,背對他時又是另外一張。
他出神這么會兒,那頭已經慌了,甚至在那段沉默中,叫周念有種下樓踏空了一級般的心懸和絕望。
她忙不迭穿上衣,“老公,我馬上到家了,你等我回來說。”
“不用!”
江嶼安一口回絕。察覺自己似乎語氣不太對,他平穩些情緒,盡量平和地道:“不用回來,我不在家里。”
那頭似乎停頓了一下,立馬又急了起來,“你不在家,那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有什么情緒輕霧一樣漫上了眼眶,江嶼安硬生生憋住了,他故作輕快道:“我在外面買四件套呢,快入冬了家里床鋪什么得換厚點的被子,你來干嘛?”
虧心的人,聽什么都覺旁人在揭露。
周念最近就有這種感受,她總覺江嶼安話里有話。
所以即便江嶼安都這么解釋了,她還是不安心,迅速辦了出院手續往家里趕。
更新時間:2024-12-25 21:20: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