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小季,昨天清清都昏倒了,病的肯定不輕,趕緊帶她去醫院吧。”
劉大媽于心不忍,出聲提醒。
季書哲愕然,仿佛被一個大鐵錘砸中,整個人都搖搖欲墜。
腦海中只剩下暴雨中江清慘笑的凄厲。
心臟仿佛被數以萬計的針扎著,扎的他喉嚨發澀:“你......你真生病了?”
“放開你的臟手!”
回答他的,是江清狠狠踹過來的一腳。
正中紅心,完全不留半點力氣。
季書哲瞬間蜷縮成一個蝦米,汗珠滾滾落下,面容扭曲。
“嘶!你瘋了!你沒長嘴嗎?為什么不說你去醫院了?”
江清又是狠狠一腳。
徹底踹沒了季書哲的心疼與悔意。
只覺得滿心都是失望。
江清怎么變成了這樣?
毫不講理,瘋瘋癲癲,撒潑耍渾!
哪里還有半點當人妻子,當人母親的樣子?
她又不是小孩子,還用故意生病引起關注的手段,太過幼稚!
“江清,都怪我把你......寵壞了,才讓你任性成......這樣。”
季書哲疼到雙眼赤紅,卻還是斷斷續續呵斥著江清:“連安安都......能看出我對你多好,偏偏你......你完全不......不領情......”
“去你的吧!”
體內發熱的烈火熊熊燃燒,燒沒了江清的理智,她顧不上發虛的頭腦,一拳一拳狠狠砸在季書哲曲起的后背上。
她憋屈的快要爆炸了。
不管是為了上輩子,還是這輩子。
她都急需發泄!
“天吶!清清你快住手!”劉大媽連忙去拉江清,“老江家的人呢?快出來啊!你女兒女婿打起來了!”
“誒誒!江清!你怎么了?”
整晚未眠的江清耗盡最后一絲力氣,軟綿綿砸下來,被劉大媽接住,徹底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的時候,江清感覺頭重腳輕,虛浮浮的好似做夢。
她吃力地睜開眼,發現病床邊,或坐或站了一大堆人。
她的父母,江二哥,還有陸芊芊和季清安。
“醒了!媽媽醒了!”季清安激動地指著她。
江母握住她沒有輸液的那只手,滾燙的眼淚掉下來:“清清,還難受嗎?”
江二哥遞過來一杯水:“渴了吧,潤潤喉嚨。”
江父輕咳一聲:“芊芊,讓你給你姐姐燉的雞湯呢?快拿出來,給你姐姐補補。”
溫熱的水滾入腹中,江清如提線木偶一樣端著雞湯。
一口口鮮美的雞湯進入口中,她卻全然嘗不出味道。
如果不是陸芊芊還在面前,她幾乎要以為,她回到了兩三年前。
曾經,她生病的時候,父母哥哥也是這樣噓寒問暖。
那時候才三四歲的小豆丁季清安哪里都不肯去,執意趴在他床邊守著,端茶倒水,小臉上滿滿都是關切。
和現在的場景,完全重合。
美好的就像是一場夢,讓人完全沉溺其中的夢。
江清垂眸,上輩子的結局歷歷在目,拿著巨大的棒子把她砸醒。
她喉嚨哽住,又苦又澀。
可惜,太晚了,回不去了。
“水喝了,雞湯喝了,還有別的事嗎?”
江清放下碗,眸色中掛著淡淡的涼。
“沒事的話我要休息了,請你們出去吧。”
“江清!”江二哥豁然起身,眉頭狠狠擰起來,“爸媽連雞都給你買了,對你那么好,你怎么跟爸媽說話的!”
“小河!”江父呵斥江二哥。
瞪了他一眼,江二哥就忿忿退到一邊去了。
江清心頭一震,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感應般朝著江父看過去。
江父摸摸鼻子,別開目光,聲音有點別扭:“清清,爸爸是有事要跟你說。”
這樣心虛的語氣讓江清額角狠狠一跳,本能覺得不妙。
“要我為難的話,就別說了。”
江父被頂了下,臉色難看:“不是什么大事,你婆婆來了,讓你去伺候書哲。”
江清忍不住笑出來,笑的無比諷刺。
她婆婆,季書哲的媽媽王桂琴。
從她嫁給季書哲開始就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處處講著規矩排場,恨不得讓她日日跪在她季書哲床前伺候。
這樣的一個人,又在她打了個季書哲的檔口。
她過去會遭遇什么,傻子都能知道。
“你笑什么!”江父惱羞成怒。
“你不該去伺候書哲嗎?誰家的媳婦做成你這樣?瘋了似的往丈夫那個地方踹,他們沒把你送去勞改農場都是便宜你了!”
勞改農場。
聽到這四個字的江清控制不住身體顫抖。
江母看女兒害怕成這樣,臉色又蒼白的像紙,于心不忍。
“你別嚇到孩子。”
“清清啊!咱們當女人的,本分就是伺候好男人伺候好孩子,是吧?”
“你看你沒照顧好安安,書哲再怎么生氣,也只是讓你在屋外待一晚反省,這要換成別的男人,起碼打的你下不來床。”
“你這次真是過分了,聽媽的,去給書哲道個歉,好好伺候他幾天,讓書哲和你婆婆出出氣,這件事就過去了。”
......
聽著江母喋喋不休“為她好”的勸導,江清心臟氣的突突直跳。
江母和江父都是一丘之貉。
昨夜的折磨被他們輕描淡寫越過。
她不過反擊回去,就又是“勞改農場”,又是“讓他們出氣”。
那她呢?
她的滿身傷病,在他們那,完全一毛不值。
“怎么出氣?”
江清嗓子眼發干,聲音帶著刺骨的冷意。
“先讓王桂琴打回來,我再跪在季書哲床邊給他喂飯,日夜不合眼守著他,一旦他露出氣惱就自己扇自己巴掌,如何?”
“你不應該嗎?”
她的陰陽怪氣在江父的火氣上澆了一勺油。
江父火氣上竄,伸手去拉她。
“醒了就別在床上裝死!你惹出的禍你自己解決!”
“別說扇自己巴掌,就是書哲要打死你,也是你自找的!”
江清甩開江父的手,卻更加劇江父的怒火。
狠狠拽住她,往下一扥!
江清失重,重重摔下,輸液瓶被她的體重拖拽,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而她剛剛好,摔在碎瓶子上,下意識撐地的手掌,被碎瓷片割裂。
鮮血,蔓延。
染紅了江家人的雙眼。
更新時間:2024-12-25 21: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