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剛吃完飯，睡不著，聽到楊森這樣說，眾人從后院出去，站在邊上的巷子口看。楊森站在店門口，他上白班，要是有客人進店洗澡，是要給客人放木要桶浴的。
是的，下午四點半才放水，晚上才有熱水池子泡，白天，只能泡木桶浴。
木桶浴的話一個98元，送搓背。
這也是許多愛干凈的大爺喜歡的項目。
讓服務生放好熱水，抓住服務生的胳膊，讓他們輕輕放入木桶。
唉，有些老頭力氣重，指甲蓋在服務生細嫩的胳膊上能掐出指甲印。
余平安站在巷子口細看，見中午上下班的車流堵成馬了。
楊寶成：“余哥，走，咱們去馬路對面看。吃瓜子，邊吃邊看。”
那100元零錢還沒有花完，正好吃瓜子看熱鬧。
“我發現你越來越機靈了，怎么想起站到馬路對面看？”
“站到我們店門口看，萬一老板出來了，你說你還看不看？雖然我們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但也不能讓老板看到。這也是住在員工宿舍不自由的一點。有什么重活，雖然你下班了，老板讓幫忙，你也不能不幫。不過，與省的電費和租房費相比，還是值得的。”
聽他這樣說，有一種窮人思緒。
“老沈把你叫去說什么？”
“就是讓我對他忠心，不要被你收買了。你說，這不是廢話嗎？還說你只能給我小恩小惠，不能給我一份長期穩定的工作。”
“他說的對。”
兩人細看，見那個老頭和一頭受傷的羊一樣，倒在馬路中心，邊上那些青年依舊上前打車主。
“余哥，這不就是昨晚那伙訛你的人嗎？”
“是的，我認出來了。”
“他們這么快就把錢花完了？”
“我身上沒什么錢，不到一百塊。”
“啊？這樣啊，怪不得他們又開張了。”
兩人站在人行道上觀看，看不清楚，來到綠化帶上，踩在綠化帶邊緣上看。
“嗵——”
后一輛車過來，將老頭花白的腦袋壓成餅，和肉夾饃的烤餅一樣。
血跡流出，染紅一片柏油路面。
流到邊上與柏油路相接的水泥硬化路面格外顯現，就像殺豬流出的血漬一樣。
豬雖死了，這血流不止。
邊上有人越看越興奮，有人捂臉看，紅色的血挑動神經，讓一眾人大呼死人了，死人了，滿眼都是歡喜。
“啊——這老油條現在沒氣了，不會再禍害人了。”眾人對這碰瓷老頭發出一聲人生定論。
“他不是剛在綠化帶邊上嘛，怎么上馬路中間去了？”
“好像是被他們一伙的年輕人扶過去的。”
“是不是見老頭快死了，想訛更多，這下把道具人給軋死了，以后還怎么騙人？”
“是啊，可惜這老頭的命了。”
“一個潑皮無賴有什么好可憐的？不能給社會創造財富，也不能造福身邊人，還以碰瓷為生，你說他活著不是浪費糧食嗎？”
對于壞人，輿論知悉后，會大加批判。
“對，要是他下次撞到你這兒子車上，你就不會可憐他了。”
那人回過味來，也大聲斥責：“死的好，老東西死的好。從此以后咱們神樹縣城又為民除了一害。這種人交警也不好管理。就得出這種事，死了最好。”
“對，垃圾的最好出路就是進焚燒場。”
余平安向邊上的楊寶成說：“拍幾張相片，我現在沒手機，沒法拍。”
“好的，哥。”
“太解氣了，終于除掉了一害。”
“哥，還看嗎？”
“再看一會兒，我去買包瓜子，吃完了再回，救護車還沒來呢。”
“這救護車來了是能做什么？收尸嗎？”
“這是程序。只有醫院才能鑒定一個人是不是死亡。”
沿途的車輛緩慢行駛，走過路過的司機都會瞄一眼。有些直接將車停在邊上的飯店門口過來專門看，順道吃午飯。
吃著瓜子，看著熱鬧，內心得到極大釋懷。
感覺有一口氣順著肚臍眼往上，一直到嘴，長長呼出一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余哥，這沒什么好看的，馬上要抬上救護車了，還要看嗎？”
“看，怎么不看？”
“你看，腦袋掉下來了，那醫生給裝在塑料袋里了。”
“看到了。”
“他腿動了。這人好怪啊，沒腦袋了還能動，你看他腿運了一下，像那病雞扇動翅膀一樣。”
“死雞撣翅膀，活不了多久了。”
救護車上下來一行人，用擔架將老頭的尸體抬上車。
邊上那些圍場子的年輕人沒有過度悲傷，只是跟著交警，看著處理肇事司機，想的是他們能賠償多少錢。
這老板換的錢可以讓他們生活好幾年了。
以后這種好事不多見了，也不知道下一個這樣的好人在哪里。實在不行，去偏遠的山區接一個五保戶老頭，讓他接手碰瓷事業。
只是要上道，還得訓練好久。
見救護車將老頭拉走，眾人依依不舍地散開。
又一場熱鬧散場了，人生就是這樣，有人在舞臺上唱戲，有人在底下當觀眾。
“余哥，現在干嘛去，回去嗎？”
“走，順道給我買部手機。”
“啊？你還有錢買手機啊？你不會是存下了不少錢吧？”
“肯定啊，要不然，沒手機怎么活？”
“要我說，你還是不要買手機。想家了打個電話就行。”
“啊？為何這樣說？”
“要是你有手機，下班了，老板會打電話給你，讓你處理一些工作上的問題。店里許多有手機的都這樣，心里老煩老板了。只是端著他的碗，吃著他的飯，不好當面說出來。”
“那就不買了。”
聽到楊寶成這樣分析，看來有他一定的道理。
不買就不買，這沒手機的日子怎么過？
“你知道縣城的讀書館在哪里嗎？可以借書看嗎？我想借書看。”
“當然知道，就是那邊200米的地方，要辦借書證，很麻煩的。”
“沒事，不就是花錢嘛，不在乎，我在意的是學到東西。”余平安想到自己以后沒手機，要看書度過一段漫長的時光，不由地計劃以后的生活。
更新時間：2024-12-20 20: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