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謝恒是被渾身滾燙的我灼醒的。
他本想今日帶著我一起去逛逛愛晚亭,卻沒有想到頭一夜里,我向系統兌換了能讓人假作發燒的藥物。
我早已失去了和他去任何地方的興趣。
感知到我病重,謝恒著急到了不行。
爬起來先是差人去請大夫,緊接著又端來藥,將我扶起來,體貼地送入喂著。
我不過是嫌棄一口藥苦,他便趕緊讓人從城南買來蜜餞,送到我的嘴邊。
哪怕我一口藥吐到他的手上,他也混不在意,仔細擦去之后,仍舊溫柔至極地照顧著我。
身邊的婢女瞧著眼前的這一切,感動得淚眼婆娑。
他衣不解帶地陪在我的身邊,連合一下眼都不舍得。
來為我診病的大夫見到眼前這一切,都艷羨不已,稱贊道:
“京中誰不知道謝將軍愛妻如命,將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卻唯有夫人您一個軟肋,輕易不讓人提及。”
“上次有不知輕重的對手說了一句輕視夫人的話,就被謝將軍打了個半死,自此之后,再也沒有人敢說您半分壞話了。”
謝恒在一旁很不好意思地勸著大夫不要再說。
卻渾然沒有發現,我從一開始到現在,一直一聲未吭。
我瞧著謝恒如今的模樣,心中卻平靜到了極點。
他顯然還不知道,白頭到老的誓言,是永遠都不會再實現的。
月上中天的時候,外面幾次三番來人通報。
謝恒怕打擾我休息,屢屢出門和人說話。
我靜靜地躺在床榻上等著,等到謝恒回來,被床上注視著他的我驚到時。
他在滿是歉意地對我說:
“晚晚,是軍營里的事,軍情如火,我總不能夠就這樣放任家國大事不管,等我處理完這些事情,我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他步履輕動,卻還是碰響了懷中玉簪,清脆的叮鐺聲響在寂靜的夜里。
只是我面無表情,似乎什么也沒有聽到
謝恒沒有說真話。
軍營里面沒有事情發生,他要去的地方,正是玉簪的主人那里,她幾次三番遣人來請,身上那沖天的香粉也沾染在了來人身上。
謝恒自然也不可避免。
我捂住鼻子,等到謝恒走遠之后,喚出系統,打開追蹤功能,看著謝恒快速地出門上馬,然后奔著他為沈云柔新置辦的外宅奔去。
此時的沈云柔正站在她的宅院前接受著別人的恭賀,此處名叫柔云苑,是京中第二奢豪的地方,前些時日剛被一位不知名姓的貴客拿下。
因這里奢華非常,名貴花草寶石珠玉,點綴在廊柱之間,即便是在院落之外,都能感受到這處豪宅的珠光寶氣,所以來探尋的人非常之多,周圍的人都好奇,究竟是誰能夠如此一擲千金,將這里拿下。
沈云柔今日到此,也樂得炫耀,站在門前,話里話外都是:
“這是我家夫君送我的宅院,他怕我一人在京城之中舉目無親,特地送我這處宅子傍身。”
“夫君愛我至極,如珍如寶,連為這座宅院取名都用的我的名字……”
沈云柔養在深閨,從不外出。
京中認識她的人也沒有幾個,眾人也就只當她是外來行商之人的夫人。
只是如此大的手筆,圍觀的人里就有不服的了,高聲道:
“休要胡說,此處宅院有價無市,能買的人非富即貴,你一個行商之人的妻子,怎能在此處購買宅院,定是吹牛!”
“就是!怕不是偷了人家的宅子,假作是自己的來此行騙的!”
沈云柔的眼眶頓時紅了,她咬著唇,嬌柔委屈地為自己申辯:
“這種事情豈有作假的道理,若是眾鄰里不信,且看這地契上究竟是不是我的名字就好。”
眾人湊近一看,果然是沈云柔的名字。
忙不迭地道歉很是能滿足沈云柔的虛榮心。
更兼眾人議論紛紛:
“果然是貴家娘子,就是不一般。這般恩愛的夫妻,只怕京中只有謝將軍與其夫人能夠媲美了吧!”
“這般疼愛夫人的男子真是讓人艷羨,怎么我就遇不上這般豪擲萬金的好男兒呢?”
“真不知貴家夫君若是同謝家將軍見了面,兩人之間會不會互相引為知己,說說怎么疼愛夫人的心得,真是不知道貴家夫君同謝家將軍比起來,究竟誰更疼愛夫人一些……”
眾人議論紛紛。
有說沈云柔夫君更疼夫人的,又說謝恒更愛夫人的。
一時間眾說紛紜。
沈云柔站在那里,十分得意。
正在這時,管家突然匆匆從宅院里出來,捧出一個裝著夜明珠的寶匣對沈云柔說:
“主人歸家了,這是他為夫人帶來的禮物。”
眾人頓時驚呼出聲:
“歸家禮物竟然是只此一顆的夜明珠!著實令人震驚!”
沈云柔得意極了,她故作云淡風輕,眼底卻是說不出的驕矜得意:
“我就說我家夫君待我用情至深,區區夜明珠算得了什么?好東西還多著呢!每日不重樣。”
眾人頓時愈發喧囂,感慨贊美,未曾絕口。
我看得心陣陣發緊。
此時管家催促著沈云柔趕緊回去,她這才邁著聘婷的步伐,裊裊婀娜地回到了宅院中。
彼時宅院的后門正好打開,謝恒那張俊臉不出意料地出現在了門外。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我的心還是緊了那么一剎,隱隱的發疼讓我攥住胸口的衣衫,半天喘不過氣來。
一見到謝恒,沈云柔就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一樣,撲到他的懷里。
兩人熱情擁吻,糾纏一處,難解難分。
直到喘不過氣的時候,他倆才勉強分開。
沈云柔被折騰得眼淚從眼角溢出,她用拳頭捶著謝恒的胸膛,嬌嗔道:
“怎么這么久才來,柔兒還以為在將軍心里,柔兒已經不重要了呢。”
謝恒吻去她眼角的淚水,綻出極為溫柔的笑意:
“這天下還有比柔兒的呼喚更重要的事情嗎?”
“你往昔在家中無人疼你,我怎舍得讓你再受委屈?”
說完他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往羅帳中走去,兩人渾身已經沾滿酡紅的情欲,尚未踏入帳中,眼中已經水光瀲滟,情難自制。
我看著曾經待我也是如此親昵的男人。
曾經熾熱的愛意仿佛化作了一潭寒冰,冷到了人的心底去。
好在我快要回家了。
這里的一切對于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了。
更新時間:2024-12-19 11:0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