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山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
我想他是舍不得李憐的。
李憐的容貌算不得有多出色,但勝在楚楚可憐,嫁過人,讓她更添了絲成熟與嫵媚。
我和薛山不歡而散。
接下來的幾天,我對他都沒有好臉色。
直到李憐眼淚汪汪地找上我。
薛山外出打獵,李憐抱著襁褓里的男嬰,跪在我的面前,泫然欲泣:
“阿香嫂,你可憐可憐我們娘倆吧。孩子他爹死得早,我不求自己能得到你的原諒。我無依無靠,只求薛郎給我一個名分,能讓我照顧自己的孩子。”
李憐懷里的孩子姓孟,叫孟然。
這孩子是我從小帶到大的。
孟然三個月那會兒,夜里起了高熱。
李憐身子孱弱,只能無助地掉著眼淚。
那天又是大雨,大澤鄉的積水都沒到了腳踝。
是我打著油紙傘,一個人在大雨滂沱里跑了四五里路,才找到了郎中。
孟然康復以后,李憐對我感恩戴德,就差對我下跪了。
我氣得手指發抖:
“你想要名分?你捫心自問,那天你怎么會突然出現在我和薛山的屋里?又這么巧,沒有點蠟燭。李憐,我待你不薄,如今,你就是這么對我的?”
李憐一直在哭,一邊哭一邊向我磕頭,這幅梨花帶雨的做派,倒像我欺負了她。
見我無動于衷,李憐便擦擦眼淚:
“嫂子,我會為我犯的錯償還的。”
薛山這兩天出門打獵,我一個人去鎮上賣手帕。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薛山大約會在酉時歸家,平日里,我比他稍晚一些。
剛進門,迎面而來的就是一個耳光。
我被扇得頭腦子發暈,大腦嗡嗡作響,臉上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痛。
我捂著紅腫的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成親前,薛山把我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家里的瑣事,基本都是聽我的意見,他什么時候對我動過手?
薛山一臉怒意,對我怒吼:
“你這妒婦,若不想我將憐兒收為平妻,你沖我來便是,何必逼死她!”
我的食指摸上嘴角,一縷鮮血浮現在之間。
到底,我也只是個會刺繡的女嬌娘,何時見過這樣的場面。
眼淚奪眶而出,我顫抖著嗓音:
“我何時逼過她?”
薛山正發著火,便拽著我的手腕,生拉硬拽地將我狠狠地摔在李憐的床榻前。指著李憐脖子上青紫的勒痕:
“如果不是你,憐兒怎么會尋死?我若再晚來一會兒,她就沒命了!阿香,你進門三年無所出,我從未怪過你,可你為何要有如此狠毒的心腸?”
我渾身發抖。
自從李憐進門,我的重心便放在了照顧她身上。
沒想到,薛山竟然怪我進門三年無所出?
床上的李憐氣若游絲,嘶啞著嗓子開口:
“薛郎,你莫要怪阿香嫂。阿香嫂也是氣極了,隨口說了句氣話。
我想,或許只有我死,你和阿香嫂才能重歸于好吧。”
我猛地抬起頭看她。
我根本沒說過讓李憐去死的話。
偏偏薛山對此深信不疑。
他心疼地看著床上的女子:
“放心,我一定會抬你為平妻。”
看著地上的我,薛山氣勢稍稍降了下去:
“阿香,就算憐兒做了平妻,你也還是正妻,你又何必如此善妒?”
更新時間:2024-12-19 11:00: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