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色微明時，避子湯送到了謝念婉的面前。

她凝著那黑色的藥汁，端了起來。

入口絲絲甜味，謝念婉卻覺得那是她喝過最苦的藥。

宮人收了碗：“皇上真是看重娘娘，連一碗安神藥都要親自吩咐御醫呢。”

謝念婉喉間涌起腥意：“是啊......真好......”

屏退了下人，謝念婉倒在了榻上，暗中招來太醫。

太醫把完脈，眉頭緊鎖：“娘娘，您憂思過度，身子早已油盡燈枯......”

謝念婉心已了然，緩緩閉上眼。

“皇上事務繁雜，不必告訴他。”

“是。”

這一病就病了一個月。

楚云燁再未踏進過鳳藻宮。

謝念婉也總是盼著他來，又不盼著他來。

云枝十分不忿地數著楚云燁如今有多寵愛烏蘭綺。

謝念婉捂住嘴將劇烈的咳嗽壓住：“皇上剛登基兩年，邊疆不穩，寵幸烏蘭公主也是為了大楚安定。”

她還是忍不住為他辯解。

這時，宮人大聲唱喏：“烏蘭公主到！”

烏蘭綺走了進來：“請娘娘安。”

“不必多禮。”

謝念婉這些日子雖然病著，卻還是親自操持烏蘭綺入宮的事宜。

因此烏蘭綺很喜歡往鳳藻宮跑。

時間長了，她們感情越來越深，說了很多心里話。

“娘娘，唯有你是這宮里對我最好的人了。”

烏蘭綺坐在謝念婉身側，由衷地說：“其他的人因我是異族，都不喜歡我，我想回丘茲了。”

謝念婉苦笑了一下。

因為她是皇后，她只能賢良淑德。

“你如今皇上的心尖寵，難免有些風言風語，你不必理會。”

烏蘭綺看向謝念婉：“你是皇上的結發妻子，為什么他不寵著你呢？”

謝念婉心口一刺，啞口無言。

楚云燁對她的冷漠和疏離，連這個入宮短短一月的異族公主都看出來了。

烏蘭綺像是注意她的失落，忙道歉：“是我失言了。”

謝念婉淡淡笑著：“無礙。”

可這話還是在心里扎了根，每每觸及都是疼。

轉眼到了深秋。

她身體愈發消瘦下去，整晚地咳嗽。

幾日后，太醫給她請脈時，順嘴提了一句楚云燁最近有些不思飲食。

謝念婉便想去御花園采些桂花，給楚云燁做桂花糕。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烏蘭綺的聲音：“燁哥哥，我想要最上面那株花。”

楚云燁溫柔回應：“好，我給你摘。”

謝念婉心口像是被利刃洞穿，悶聲咳嗽起來。

當年大婚之夜，楚云燁拉著她的手，“王爺給別人叫，我只是你一個人的燁哥哥，可好？”

這才幾年......

那邊，楚云燁無意中側頭，正好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謝念婉。

四目相對。

楚云燁頓住片刻，朝著她走近：“身體還沒好，怎么過來了？”

謝念婉屈身斂眸，假裝不在意他們方才的溫柔。

“臣妾打擾皇上雅興了。”

楚云燁伸手將她扶起：“朕聽說你最近和綺兒相處融洽，越發有皇后氣度。”

謝念婉勉強笑道：“這是臣妾應該做的。”

不遠處的烏蘭綺正笑著和宮女玩鬧。

楚云燁看過去，眉目間滿是寵溺：“再過不久，朕打算封綺兒為妃，皇后覺得如何？”

入宮不過幾個月便封妃，從未有過的榮寵......

倒是真的對她動了真心。

謝念婉喉頭哽咽：“皇上想給個什么封號？”

楚云燁思忖片刻：“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便封為盈妃。”

謝念婉呼吸一窒。

這句詩，是大婚時楚云燁寫給她的！

更新時間：2024-12-18 10:2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