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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樓危讓人抬了好幾箱子的邊疆玩意兒過來。
興沖沖和林惜辭顯擺,“惜辭,這是我打下旬陽關是看到的,我當時就覺得,這東西你一定會喜歡。”
他拿著一個墨玉蝴蝶發簪,試探著要給她戴上,“我戴給你看看,你看喜不喜歡。”
林惜辭坐在梳妝臺前,看他眉眼和順的給她戴發簪,而后又小心翼翼的給她描眉。
那一瞬間,仿佛他們是真正的恩愛夫妻一般。
可是,鏡中花,水中月,都是假象罷了。
“惜辭,往年總是你給有過生辰,兩人未免孤單了些,這次生辰我想多請幾個朋友熱鬧熱鬧。”
林惜辭戴好珠釵,檢查儀容,“這事你自己做決定就好,問我做什么。”
他抓抓頭發,“那總得你同意了才行啊。”
林惜辭點頭,“行,那你辦吧。”
她只覺得可笑,明明之前是他求著自己給他過生辰的,她之前也說多些人熱鬧。
但是他那時候怎么說?
他說,“生辰這日,我只要惜辭一個人陪我,旁的人即使再多,又有何用?”
現在他是一次次的打臉自己之前的話,早知今日,當日何必那么說呢?
以前一副非她不可的樣子,現在真是難堪的很。
林惜辭抿了胭脂,掩下心中悶痛,只垂了眼,讓他看不分明她此時情緒。
他似乎有點緊張,躊躇半晌,又說,“我說一事,你不要生我氣。”
“我在北野認識個姑娘,她于我有救命之恩,我看她在家中備受欺凌,就帶她回了東岳。”
“她在東岳無依無靠,我想留她在府中做事,也算報答她的救命之恩,你看此事如何?”
樓危想了很多說辭,比如他何時識得那姑娘,他如何受傷,那人又如何救的他等等。
林惜辭只抬起眼看他一下,“我若不同意,你就不接她入府了嗎?”
樓危討好的給她捏肩膀,“好惜辭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為難的。”
“到底是救命之恩,你信我,我與她絕對清白。”
林惜辭收回眼神,“隨你。”
反正她要走了,管樓危那么多做什么呢?
即將嫁做他人婦,她也沒有資格去管他了。
樓危笑開,陽光明媚的很,“我就知道,惜辭最好了,你放心,以后我們成婚,我定然不負你。”
他像個小狗一樣,單膝跪在林惜辭的裙擺邊沿上,兩只手捧著她一只手腕,低頭在她手心里蹭來蹭去。
“我們要一起過一輩子呢,那么長,那么長。”
林惜辭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發,沒有一輩子了。
樓危,在你故意放走阿爾芩,在金沙灣前心軟退兵那一刻,就和林惜辭再也沒有以后了。
林惜辭眼底有點熱,她之前也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的,可她沒想到他變心這么快。
她低頭,在樓危耳邊輕聲說,“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樓危,你就是跪著,也得走完。”
他以為她在說他們倆的事,以為林惜辭怕他后悔和她在一起。
他舉手對天發誓,“我樓危如果后悔,就身敗名裂,永失所愛,不得好死。”
林惜辭眼眸帶著淡淡哀傷的看著他,往后種種已是得以預兆的清晰明悟。
而他一無所覺,尚且沉浸在自我感動的深情之中。
樓危生辰那天,林惜辭起的很早,這是她能陪他過的最后一個生辰了。
她想做事有始有終,也算不給自己留遺憾。
秋濃葉落,氣候已經很冷了。
林惜辭過去的時候里面很吵鬧,剛到門口,就聽見往日和樓危交好的世家子們的說話聲。
“樓危,皇帝親妹妹你都敢騙,還是你有種啊。”
“你私下和阿爾芩這么亂搞,你不怕林惜辭知道以后跟你鬧掰了嗎?”
“我聽說和親的人選已經訂下來了,好像是四公主嘉和,她也是可憐啊。”
“那北野皇帝都七老八十了,嫁過去不是純受罪嗎?”
“你說你也是,金沙灣就在眼前,唾手可及,你裝什么大善人啊?”
樓危斜靠在椅子里,一腳踩在矮桌邊緣,他身高腿長,這樣也不顯得奇怪,只有一股落拓風流感。
“你不說,我不說,林惜辭怎么會知道?況且男子漢大丈夫,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
“到時候林惜辭依舊是我唯一的正妻,我只偶爾偷個腥,又何錯之有呢?”
“再說和親,我跟嘉和又不熟,她和親就和親唄。”
“一國公主,食一國供奉,讓她為國家做一些犧牲又怎么了?大不了過幾年打了勝仗再把她接回來不就行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對和親之人的半點憐憫。
更新時間:2024-12-17 19:5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