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專業(yè)干練,朝李醫(yī)生說道,“麻煩您扶一下他的頭,我需要在他頭部跟耳交處針灸?!?/p>
陸珊聞言,凝眉,“要扎頭跟耳朵?人體的耳朵上有一百個穴位,稍有差池,就有生命危險?!?/p>
“陸醫(yī)生,您說得對?!薄“总埔呀?jīng)在做準備工作,專業(yè)又嚴肅,“除此外,還有內關穴和外關穴,勞宮穴,合谷穴等很多穴位都需要針灸?!?/p>
“扶好他的頭,我開始了?!?/p>
陸珊還想說什么,白芷手中的第一根針已經(jīng)落到了腦部。
接著耳朵上也被扎了針。
她朝李醫(yī)生問,“可否解開他的手,我還需要在他手腕處繼續(xù)扎針?!?/p>
兩位醫(yī)師看了眼床上身體還在發(fā)顫的男人,神色糾結。
萬一松開,像剛才那樣掙脫發(fā)瘋怎么辦?
白芷自然明白李醫(yī)生的顧慮,她何嘗不擔心?
陸野一旦失控,頭部還有針,后果可想而知。
但治療穴位必須扎全。
她深吸一口氣,彎身看著病床上的男人,給他做心理建設,“陸野同志,咱們堅持一下好不好?你是我們崇拜的大英雄,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一定可以挺過去的?!?/p>
“扎了針就沒那么難受了。相信我,我醫(yī)術很高超的,一定能治好你?!?/p>
她白皙的面容真摯無比,眼神那么清澈堅定,聲音清雅,像是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芷見他唇瓣發(fā)青干澀,她從兜里摸出一顆水果糖,剝了糖紙,塞進了他嘴里。
“痛苦的時候吃顆糖,告訴自己,生活是甜的。”
張媽在廚房給她的糖,希望此刻派上用場。
謝蕓跟陸珊,看到白芷竟然給陸野喂糖果,母女二人神色微凝,剛要制止,卻見陸野很配合的將糖含進嘴里。
謝蕓,“!!!”
陸珊:“???”
他弟弟從不吃糖。
這.......
他體內果真有致幻藥?
見陸野竟然將白芷的話聽進去,李醫(yī)生跟楊醫(yī)生也有了信心,小心翼翼的借來了他的手,但也沒敢掉以輕心,壓著他的腿,防止亂動。
白芷麻利的給他手腕和手心扎了針。
整個過程,快準狠。
她跟陸野不熟,僅有三年前的一面之緣。
因此,此刻也不知該說什么。
她示意陸正安跟謝蕓跟陸野多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她這套針灸法雖然能控制藥物急性發(fā)作,但畢竟是醫(yī)術,不是法術。
至少得等整個針灸過程結束,方可見效。
病房里的氣氛相當凝重。
陸正安跟謝蕓鼓勵著兒子,讓他堅強。
陸珊那雙清冷的眼眸,落在白芷臉上,帶著濃濃的探究之色。
白芷的注意力始終在銀針上,每隔五分鐘,行一次針。
如此反復六次以后,開始拔針。
在她拔完第二針的時候,床上的男人終于徹底安靜下來,緩緩閉眼。
眾人皆是深深的松了口氣。
看白芷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李醫(yī)生跟楊醫(yī)生尤其激動。
“白芷姑娘,走,咱們去辦公室進一步說話?!?/p>
“好?!卑总瞥懻参⑽㈩h首,便跟李醫(yī)生他們出去了。
陸珊到現(xiàn)在依舊一臉玄幻,驚詫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爸, 媽,小野的訂婚對象不是鄉(xiāng)下人嗎?怎么會跟濱城葉家有關系?”
“我也不太清楚?!标懻舱f道,“先別說這些了。”
他朝愛人謝蕓說道,“老謝,你守著兒子,我跟小珊去醫(yī)生辦公室,聽聽李醫(yī)生他們怎么說?!?/p>
“好。”
陸正安跟陸珊到辦公室時,白芷正一臉嚴肅又專業(yè)的給兩位醫(yī)生講解著陸野的情況。
聽的李醫(yī)生連連點頭,“白大夫,你說的跟陸同志的情況完全吻合?!?/p>
“那除了針灸,還有其他治療方案嗎?”他問。
“當然有,針灸,特制中藥熏灸,等他外傷痊愈后,再泡藥水浴,如果治療,需要全套系統(tǒng)療法。”
李醫(yī)生看到陸正安跟陸珊進來,他看向他們,開口,“陸先生,既然小白大夫的外公是德仁堂的葉老,我想跟領導匯報一下,咱們是否應該派人去濱城一趟,把葉老請來給陸野同志診治。”
李醫(yī)生對白芷所講的中醫(yī)療法很有興趣,也抱了很大的希望。
但這么重大的事,他們絕對不可能天真到交給一個小姑娘。
當然是得請她口中的外公出山。
陸珊面色遲疑,“李醫(yī)生,咱們軍區(qū)醫(yī)院這邊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陸醫(yī)生,你也看到了,這幾天我們一直用鎮(zhèn)定劑,并不能控制陸連長的情況。眼下陸連長剛做了手術,身體虛弱,意志力也薄弱,如果一直得不到控制,傷口撕裂感染,后果不堪設想。
而且,陸野同志是唯一一位被那些犯罪分子做了活體實驗還活著回來的同志,我們在這方面缺乏經(jīng)驗,專家該會診的都會診了,也一直在努力尋求治療方案,現(xiàn)在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慢慢研究治療方法,先救命要緊。”
楊醫(yī)生附和,“是啊,白芷大夫既然有辦法針灸控制,那她外公一定能救陸野同志。”
“好,您這邊跟醫(yī)院領導請示一下,我們家屬全力配合,馬上派人去請?!?/p>
白芷在一旁聽聞李醫(yī)生跟陸正安商議要去請她外公,她解釋,“陸伯父,我外公早年間住過牛棚,性格古怪,給人治病也是看心情。他這段時間不在濱城,去外游歷了,年底才回來。”
“白芷,你說什么?”陸珊本來對白芷的話有了一絲信服,可她此言一出,她又蹙眉,“你是在跟我們拖延時間?”
“陸醫(yī)生,從南城到濱城,不過七八個小時的車程,去濱城德仁堂看看有沒有人就知道了?!?/p>
前世外公每年夏季都會去云霧山避暑,德仁堂直接關門。
她舅舅又不會醫(yī),只能關門。
白芷那張精致白皙的面容,此刻嚴肅無比,讓人不由信服,“白芷,伯父相信你,”
陸正安的態(tài)度令白芷心底松了口氣。
只要陸正安相信她,她就可以給陸野治療。
至于她外公那邊.......
就算他老人家來了,對陸野目前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前世是陸野跟那一眾無名英雄的事跡登報后,深深觸動到了他們,她跟外公才開始潛心研究針對這方面的中醫(yī)療法。
白芷很清楚,剛才如果不把外公搬出來,陸家人跟這幾位醫(yī)生是不可能讓她上手給陸野針灸的。
她也知道,陸正安說相信她,但肯定還會去濱城調查。
“陸野的情況現(xiàn)在算穩(wěn)定了,他應該能睡到明天早上,等他醒來給他吃點清淡的粥,后續(xù)如果還需要我針灸控制,可以提前告訴我,盡量別打針,副作用太大了?!?/p>
她朝陸珊說道,“另外,給他換個藥,再處理一下抓傷的傷口,防止感染?!?/p>
語畢,她跟陸正安告辭,“陸伯父,我就先回去了,陸爺爺醒來見我不在,會擔心的?!?/p>
“陸野晚上不會有事,您跟伯母也休息一下,后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作為家屬,一定要保重身體。”
“哦哦,好?!卑总茪鈭鰪姶髮I(yè),完全拿捏大家的情緒,讓人不由得跟著她的節(jié)奏走。
白芷剛要離開,陸正安叫住了她。
陸正安讓陸珊給白芷處理一下額頭磕破皮的傷口。、
陸珊拿了碘伏過來,白芷接過棉簽,自己消了下毒。
就磕破點皮,不過還是有痛感,劉海擋住暫時看不到啥,不過像這種明天,一般明天早上就會青紫。
她晚上煮個雞蛋滾一滾就好。
“白芷,這錢拿上,打車回家?!?/p>
小姑娘穿的如此樸素,想必家里拮據(jù),她手上是沒什么錢的。
“不用了伯父,我有車費?!?/p>
白芷提著她的布包離開了。
陸珊注視著她的背影,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那鄉(xiāng)下丫頭剛才是在命令她?
陸珊作為軍區(qū)醫(yī)院唯一的骨外科女醫(yī)生,她個性要強又驕傲,就算跟她平級的男醫(yī)生,都不曾這么命令過她。
雖然,白芷剛才的態(tài)度并沒有任何問題。
但在她的認知里,那就是個啥都不懂,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下丫頭,最多是個赤腳大夫。
何況,年齡方面,要比她小七八歲。
白芷身上那種專業(yè)嚴謹?shù)臍鈭隹氨人麄冎魅危屗@個佼佼者,竟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更新時間:2024-12-14 11:0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