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醒來的時候,我看見床邊上趴著一個人,我喉嚨干澀,艱難地吐出兩個字:
“阿南?”
可抬起臉的卻是荊子夷,他一臉關切地問:
“姜姐,感覺怎么樣?”
不是,陳南初,我受傷了,陳南初去哪了?
荊子夷似是讀出了我臉上的疑惑,動了動唇,低聲說:
“陳總......陳總在陪侯經理做檢查,一會兒就來了,姜姐,你別多想。”
我勾了勾唇角,勉強地擠出微笑說:
“我沒事了,你快回去工作吧。”
荊子夷搖搖頭,說:
“我請假了,今天餐廳都安排好了,不會出岔子,你放心吧。”
荊子夷起身倒了杯水,扶起我,吹了吹送到我唇邊,柔聲說:
“小心,燙。”
我口干舌燥,喝得急了,嗆著水,不禁咳嗽起來,荊子夷溫柔地拍著我的背,手背蹭掉我唇角的水,他的眼底是一泓柔波。
曾幾何時,陳南初也是這般對我的,我心中有些悲涼,后腦隱隱作痛。
“咔”門開了。
陳南初見荊子夷的手正墊在我后背,臉色十分難看,荊子夷見狀趕忙收回手,放下水杯,站到一邊。
“你先出去。”
陳南初陰郁地說。
荊子夷小心地看著我,我點點頭,荊子夷關上門前說:
“姜姐,我就在門外,有事喊我。”
我知道荊子夷怕陳南初對我動手,剛才他和我說,今天的事他也聽說了。
他總部有朋友,一個電話嚇得他放下手頭的事就往醫院趕。
他倒豆子一樣和我說了很多。
他想不明白,人人都看得出侯芯愛是個綠茶,就是來挑撥陳南初和我的關系,怎么陳南初看不出來。
侯芯愛到公司半年,除了粘著陳南初,什么都做得一塌糊涂,手底下的人盡忙著給她擦屁股,這樣的人,陳南初為什么留著?難不成白月光的殺傷力這么大?
荊子夷心中憤憤不平,他不明白陳南初憑什么。
我心里卻明白,陳南初憑的是我的白月光。
大學四年,我暗戀陳南初四年,看著陳南初與侯芯愛恩愛四年,心中苦澀無人知曉,哪怕陳南初是個窮光蛋。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放學,我被小混混堵在巷子口瑟瑟發抖時,陳南初像是踩著七彩祥云拯救我的大英雄一般。
帶著光芒,驅散昏暗小巷子里的陰霾,是闖入我生命中的一道驚鴻。
只是這道驚鴻現在是一束刺眼的光,用狠絕的目光扎我的真心,用刺耳的話戳我的真意,我看著那張曾經炙熱純粹的臉,嘴唇一張一合,他說:
“姜也,我們結婚吧。”
我大腦一片空白,這句話我盼了許多年了,本該是高興的,可現在只覺得異常諷刺,我嘆了口氣,說:
“你跟我結婚,侯芯愛和她的孩子怎么辦,你爸媽可是盼了許多年了,終于可以抱孫子了。”
陳南初肉眼可見的慌張,臉“唰”的一下慘白:
“你......你都聽到了?”
不等我回答,陳南初“撲通”跪在地上,緊緊抓著我的手,使勁往自己胸口按,呢喃道:
“不,阿也......你聽我說,我喝多了,我不知道,那不是我的孩子!你信我啊,我心里只有你!我陳南初此生非你不娶。”
陳南初滾燙的眼淚砸在我手臂上,他幾乎是顫抖著,極盡哀求。
“我知道不是你的,可你跟她睡了,不是嗎?”
陳南初猛然抬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甚至透露出一絲恐懼,說:
“你怎么知道...?”
我漫不經心從包里摸出四張化驗報告,上面寫著,性激素六項,B超等等,都是正常數值,這么多年沒有孩子,問題只可能在陳南初。
陳南初攥著化驗單,牙關緊閉,一言不發的。
“阿南,你知道我母親怎么死的對嗎?”
陳南初依舊默不作聲,我只覺得從未有過的疲憊席卷全身。
“我累了,你出去吧。”
陳南初緩緩起身,猶豫片刻說:
“阿也,我一會再來看你。”
關上門的剎那,我鼻子一酸,可眼淚卻沒掉下來。
更新時間:2024-12-13 20:20: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