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嫵不緊不慢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裳,重新跪在天子面前。
“圣上息怒,侯府世代忠心,對圣上絕無二心。”
“今日之事只是妾身被賊人所害,侯爺并不知情。”
“前些日子侯爺還與妾身提過,圣上掛心南地長河水患。侯爺日夜記掛南地,就連書房都常年掛著地圖,定會為圣上解憂、安撫南地百姓。”
可這話一說出口,蕭復(fù)行的臉色更冷了幾分。
謝明誠的父親便是從南地遷居京城,舊時在南地頗有威望,甚至一度讓先帝忌憚。
只是老侯爺死后,謝明誠的表現(xiàn)過于庸碌,讓他忽略了這事。
前些日子謝明誠請纓治水,蕭復(fù)行便也沒有多想,這樣的人謀略不足,掀不起什么水花來。
可如今她提起謝明誠如此重視南地,莫非他以前是在藏拙?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天子多疑,越想蕭復(fù)行的臉色越難看。
見自己達(dá)到了目的,宋清嫵便也不愿多留。
只是在要退出禪房時被人叫住。
男人精壯的蜜色肌膚從松垮的寢衣里露出來,帶著濕熱的潮氣走到宋清嫵面前。
“旁的女子若是失身,早就去尋死了,你為何如此鎮(zhèn)定?”
宋清嫵卻抬起清凌凌的眼看他:“妾身與侯爺有夫妻之名,卻與圣上有夫妻之實。”
“妾身的生死自然不由自己決定,全由圣上裁決。”
盯著面前的女人看了片刻,蕭復(fù)行便伸手推開了她身后的房門。
“滾吧,今日的事不會有第三人知曉。”
等到看著窈窕身影離開后,蕭復(fù)行便叫來了貼身太監(jiān)元正。
“南地治水的差事承安侯不必去了,傳旨給恒王,讓他去。”
“是。”
元正不敢多看方才從禪房出來的人,低聲應(yīng)下后便退下了。
宋清嫵回到自己的禪房后,便飛速關(guān)上了房門,靠在門跌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前一陣發(fā)花,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
可她不后悔,這是她眼下最好的出路。
她聽母親教誨,卻落得慘死下場,只要能活命,那離經(jīng)叛道又何妨?
既然老天都不敢收她,她便要借著蕭復(fù)行這股東風(fēng),把謝家攪得不得安寧!
“夫人這是去哪了?怎么沒見著人?”
“你個死丫頭這么多事?讓你去給我打熱水來怎么這么磨蹭?夫人又不受寵,除了在房里繡花還能做什么...”
屋外兩人的對話讓宋清嫵眼神一冷。
出嫁之前,馮姨娘送來了一個叫做彩月的美貌侍婢。
本以為她是想要給謝明誠做妾的,便也沒有多想留在了身邊。
可今日之事,便是這個彩月給自己送了帶藥的茶水。
她是宋清柔房里的人,前世若是沒有她,那對狗男女也不可能這么順利地害了自己。
念此,宋清嫵倏地拉開房門,巧玉見了一掃面上的擔(dān)憂,“夫人,您還未歇下?可是餓了?”
巧玉是自己的忠仆,幾個時辰都不見自己的人影,定是擔(dān)心了,偏生彩月還攔住不讓她去找。
宋清嫵看她的眼神微微柔和,“不必,只是想到了婆母的囑咐,進(jìn)去收拾東西,今晚便下山吧。”
看著臉色有些蒼白的彩月,宋清嫵不滿地開口:“沒聽見我說話嗎?”
彩月沒吭聲進(jìn)禪房收拾。
可宋清嫵看的出,她眼中滿是計謀落空的驚駭。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謝明誠才面色憔悴地從空禪房中出來。
被一個禁軍首領(lǐng)審了一夜,這滋味比當(dāng)面打他的臉還要難受。
褚揚不過就是皇帝身邊的一條狗!
頗感晦氣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謝明誠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宋清嫵那個水性楊花的賤人昨日居然給自己戴了綠帽子!
哪怕這事是他為了給柔兒出氣設(shè)計的,卻也沒想到宋清嫵這女人如此放蕩。
氣勢洶洶地推開了她住的禪房時,望著空蕩蕩的屋子謝明誠有些傻眼。
“宋清嫵!你給本侯滾出來!”
宋清嫵給老夫人盛粥的動作沒有片刻停頓,倒是主位上的老夫人秦氏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明誠?大清早你吵鬧什么?”
謝明誠雙眼帶著血絲、下巴上也滿是青色的胡茬,看起來頗為狼狽。
“你自己昨夜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看他快要指到自己臉上的手,宋清嫵表情有些委屈。
秦氏啪的一聲拍了桌子:“明誠!清嫵昨夜連夜趕回侯府,給我?guī)Я朔秸砷_光的佛珠。”
“你這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是做什么?”
“她到底做什么了?”
可到了嘴邊的話,謝明誠又只能硬生生地咽下去。
被褚揚審問的事若是傳出去,他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可自己設(shè)計把夫人送到龍床上的事,卻更不能說!
母親看重臉面,宋清嫵嫁進(jìn)侯府帶了不少的金銀嫁妝,如今用來維持侯府用度,定然不會答應(yīng)休妻。
還有她那奸夫偏偏是...
咬緊了牙關(guān),謝明誠只能猙獰著表情擠出一抹笑意:“無事,兒子只是擔(dān)心清嫵獨自下山不安全。”
宋清嫵見狀,便朝著秦氏福身:“母親,想必夫君是累了,我送他回去歇息吧?”
秦氏冷著臉,半晌才點了頭。
兩人回房的路上,謝明誠開口質(zhì)問:“你昨晚去了何處?去你房里為何沒見到人?”
宋清嫵輕笑開口:“妾身去給母親拿佛珠了,夫君不是知道嗎?”
“不然,夫君以為妾身去哪?”
謝明誠猛然轉(zhuǎn)頭,盯著宋清嫵的臉,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絲的心虛。
像是生嚼了一只蒼蠅一般,謝明誠只能自己吞下這份惡心,拂袖而去。
看著謝明誠離開,宋清嫵長舒一口氣,神清氣爽。
“彩月,你去宋府將二小姐請來,說我想念她了。”
這兩人說是姐妹,卻也和陌路人差不多,她如今這樣實在太反常了。
彩月心中驚動,卻也察覺到了宋清嫵的不對勁,只能應(yīng)下。
宋家馬車來得很快,宋清柔在家聽到宋清嫵無事的時候,氣得摔碎了兩盞上好的瓷杯。
被帶進(jìn)主母院中的時候,她眼角眉梢滿是防備。
屋里的宋清嫵卻見了她便哀怨起身,眼神一錯不錯地盯著她
“你可知叫你來所為何事?”
看著冷臉的宋清嫵,宋清柔一頭霧水,心中嫉恨面上卻依然溫和:“大姐姐這是怎么了?”
宋清嫵把一枚精巧荷包扔在桌上,“侯爺他外面有人了!”
屋內(nèi)的宋清柔和彩月均是心中一震!
若是宋清柔此時被發(fā)現(xiàn)未出閣便破了身,那可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宋清柔心虛不已,還以為是自己和謝明誠行事不慎被她發(fā)現(xiàn)了。
可宋清嫵像是沒看出她的異常一樣,伸手拉著她一起看桌上的荷包。
“二妹妹你瞧這上面的鴛鴦,手藝精巧,我從沒給侯爺做過!”
鴛鴦?
一聽這話,宋清柔的心也沉了下去。
宋清嫵沒做過,可她也沒做過啊?
她急急地伸手把荷包抓在手里反復(fù)翻看,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后,臉色黑沉下去。
謝明誠在外面的人,居然不是她?
更新時間:2024-12-10 09: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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