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時光匆匆,轉眼間我就長成了大小伙子。
來到離家千里之外的春城,大學畢業后,成了這蕓蕓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顆螺絲釘。
打工人的日子如一潭死水,總是枯燥且乏味。
直到,那個晚上。
我的整個世界都變了......
那天是農歷七月十二的傍晚,辦公室里只有我一個人,如往常一樣,加著班。
“咚咚~”電腦屏幕上一條不和諧的消息閃爍,頭像是一張婚紗照。新娘是我領導,剛剛結婚不久,正在度蜜月。
我皺著眉頭點開那條消息:
“弟弟啊,姐最近忙,這個項目你還得幫姐盯著點......
周日 你要是沒啥事兒的話,來公司忙一會兒唄......”
加班,加班,不出意外還他媽是加班!
此時,我想一腳把電腦屏幕踹碎,再扇那娘們幾個嘴巴。
冷靜過后,還是無奈的回了一個。
“恩”
回家時,天已經黑了,我叫上一輛出租車,一路上無心留戀這鋼鐵城市的車水馬龍...
都與我無關,二十多歲的我只有麻木和孤獨。
突然!
司機師傅一聲驚呼!我恍然驚醒,一輛公交車車頭不知何時出現在我眼前,正極速朝我臉上撞來。
“吱~~~”
刺耳的剎車聲響起,隨后,“砰~砰~砰”。
對面的公交車失控了,好在最后一刻,公交車猛轉彎避開了我們,撞倒了路邊一大片施工圍欄。
輪胎拖出一陣黑煙,出租車猛停在那里,我身旁的司機師傅破口大罵。剛剛那一瞬間,我閉上了眼,此時再度睜開眼,我呆坐在那里,心臟狂跳。
我不自覺將冰涼的手摸向胸前的犬牙,它裂開了, 這顆我從幼年就一直掛在脖子上的犬牙,就在剛剛,毫無征兆地從中間豎著裂成了兩半。
此時,巨大的恐懼將我包圍,吞噬。時隔多年,那些深埋的,有關老家白山村的詭異畫面井噴般向我襲來!
就在剛剛,即將撞車的一瞬間。
我清晰地,清晰地!看到了一件紅衣,趴在公交車司機的背上,操縱著他手中的方向盤!
石二蛋的媳婦!那個身穿紅衣的上吊女人!
小時候,我在老石家的墳地里見過這女人!
時隔多年,那抹詭異的紅色,再次出現在我眼前!
我打開車門,逃也似的下了車。拖著發軟的雙腿,冰涼的身軀一路狂奔,直到一頭栽倒在路邊花壇大口喘息。
我好害怕,我懷疑它已經跟上我了,我偷眼打量四周,頭頂是高樓,周圍是稀疏的行人。我從懷中摸出手機,緊張地撥號......
“嘟~嘟~”
不時,電話被接起了,那邊很嘈雜,麻將碰撞聲中,我聽清了我媽的聲音。
“兒子,怎么啦?”
“媽~”
我幾乎是用顫抖說出了這聲媽。
不久后,我媽那邊安靜了,顯然她聽出了我語氣不對,匆匆離開了麻將館,焦急詢問我發生了什么。
恐懼中,我語無倫次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勉強大致講了一遍。
聽完后,我媽也顯然慌了神,尤其是在她聽到我說脖子上的犬牙碎了。她一邊碎碎念,安慰著我不要怕,一邊慌張地和我重復著我三舅的電話號碼,讓我掛了電話就打給我三舅。
我正要掛電話,可我媽的聲音在最后重復著,重復著,隨著刺耳的電流聲,突兀地變成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嗚嗚咽咽,冰冷,惡毒。
“搖~搖~上花轎.......”
聽到這兒,我頭皮發麻,恐懼,恐懼到憤怒!一腳踹翻身旁垃圾桶,大罵:“去你 媽 的!”
掛斷電話。
我努力使自己平靜,鼓起勇氣,在恐懼中撥通了三舅的電話。
許久盲音過后,好在那頭響起的,是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聲音,緩慢,沙啞,讓我感到熟悉和安心,是我許久未聯系的三舅。
“是小天啊......”
童年的記憶里,三舅是一個古怪的男人,他沒有媳婦兒,總是穿著一件黃毛衣,還有,他家里有一個房間總是鎖著的。
我明白我媽讓我打給三舅的原因,在我認識的人中,也只有三舅能幫到我了。
我通過電話聯系上了三舅,似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簡單的問候過后,我和電話那頭身在農村老家的三舅講起了我剛剛的恐怖經歷,三舅只是沉默著,靜靜聽著,似乎他早已有所預料,知道這些會發生,我還未講完,三舅便打斷了我,緩緩開口:
“天地陰陽時空場,三日后的農歷七月十五,是陰氣極盛之時,那血衣孽障本該于那時向你索命,三舅我原打算明天坐火車去城里找你,因何它會提前了三天?”
三舅似在問我,又似在自言自語...
“小天!”
三舅不再自言自語,突然開口,語氣急切:
“小天,你要認真聽我接下來的話,按我說的做,熬過今晚,撐到明天日出,三舅便能救你!”
“碎了的犬牙護身符還在你手里吧,一會兒掛電話后,你要取左手中指鮮血涂抹在犬牙的斷口之處,我再教你幾句口訣,你要潛心默念,一遍不行就多念幾遍,那犬牙就能臨時拼好,興許還能有用。”
“還有,現在距離子時,也就是午夜十一點還有幾個小時,你們春城有一家算命館叫“結緣堂”,具體地點我不知道,也沒有電話,但你一定要在子時之前趕到那里找一個姓穆的老板,提你是我的外甥,今晚你便安全了。”
“西北屬水,你屬木,今夜你的生門就在城市的“西北方”,切記!.......”
雖然這些年我離家多年,鮮少回去,但和我媽一樣,我始終還是三舅心尖兒上的寶貝。
一頓囑咐過后,三舅匆忙掛斷了電話,他趕最早一班的火車來春城找我。
不過我老家距離春城很遠,三舅最早到怕也是明天日出以后了,對我來說,今夜注定是個難熬的夜晚。
掛斷電話后,我便按照三舅的囑咐,從兜里取出已經碎成兩半的犬牙,伸出左手中指,把心一橫,一口咬破一個口子,不用擠,鮮血自然涌出,涂抹在犬牙上面。
此時的我,許是由于恐懼,大腦格外清晰,電話里,三舅教我的口訣只字未忘。
聞著鮮血散發出的鐵銹味兒,我將整個殷紅的犬牙湊到鼻尖前閉眼默念口訣,一遍,兩遍,無視路人怪異的目光,當我再次松開手指,原本碎成兩半的犬牙仿佛被膠水粘過,就那樣神奇地再次拼合成一體,只是難以掩蓋裂紋。
做好了第一件事,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距離十一點僅剩兩個半小時,我快速點開地圖軟件,搜索三個字。
“結、緣、堂!”
更新時間:2024-12-04 21: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