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說正事,我前些日子去花樓,額,聽說有位染柳姑娘,據說是新晉花魁,多少人一擲千金想要一睹芳容,”
“就這些?”謝歸未抿了口茶,平靜的看了眼李宣。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對這位花魁也感興趣,于是也去湊了熱鬧,話說那染柳姑娘紅菱一舞,還真有種天仙下凡之資啊,不過比起歸未你來,她姿容也就那樣,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哎哎!”李宣抬手接過飛來砸他腦袋的折子,朝謝歸未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那染柳姑娘是了出名的賣藝不賣身,我可是花了不少銀兩才能和她共處一室下一盤棋,那白玉棋子真是晶瑩剔透,觸手生溫呢——”
“白玉棋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謝歸未眸色一深,很快理解了這話里深意。
“可怪就怪在其中一個棋子底下有個章印吶,去年回禮卓和國,是我打點的物件,那里面我一眼相中了套棋,只可惜不能帶走,便打開了紫檀棋壺,在其中一個白子底下印了章,嘖,那小章可是本少爺親自刻的呢——”
李宣悠然合上了扇,在手心點了點,眼中深意一閃而過。
“那花魁,不簡單呢!”
謝歸未抿著茶的動作頓了頓,濃茶熱氣氤氳,模糊了他的神色,“這事我會讓人去查,你繼續盯著皖南那邊。”他的聲音透著涼意。
“你這么安排,我倒樂得清閑。”李宣挑了挑眉,笑的有些欠打,“還披著披風,你不熱嗎?”說完又搖起了那騷包的折扇。
其實他也知道,謝歸未這些年經常看折子看到深夜,在案上睡過去再正常不過,起初花束怕他著涼,還會叫醒他,后來會在謝歸未睡著時添件披風,再后來直接提前給他披上,免得又不小心把謝歸未弄醒,讓他一批折子批到將近天明。
但心大的李少爺還是忍不住撩騷了一下,花束那丫頭今晚大概想在外頭瘋個夠,索性這么早就把披風給謝歸未安排上了。
反正這家伙也不怕熱,李宣‘撲哧’一笑。
謝歸未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本來是不打算出去的,不過現在嘛,被你煩得改了主意。”說完頗為瀟灑的起身,路過李宣時十分不小心的踩了下他的腳。
“啊——”
“這會兒花燈會早該散了,街上沒剩多少人,你去哪瞎逛?”
沒理會身后的鬼哭狼嚎,謝歸未抬腳出了門。外面星野低垂,圓月高懸,路過窗外竹林的風傳來謝歸未清潤的聲音。
“去皇宮。”
謝歸未乘月色到太和殿時,殿內燈還沒有熄。
德祿也沒像平日領著一干小太監和宮女在外頭守夜,偌大的宮殿,唯余清冷。上元節佳節的熱鬧與喧囂不曾照到這里。
“怎的還不睡?”那張他平日批折子的桌案前,此刻正端坐著穿明黃常服的少年,他低著頭,側臉輪廓分明,睫毛很長,鼻梁挺得恰到好處,半張臉白皙細膩,在暖黃的燭光下鍍了層暖意。
聽到熟悉的聲音,少年焉的抬頭,清澈的眸中溢出笑意,一瞬間,千樹花開。
“學我的字?”謝歸未瞇了瞇眼,看著褚宵行,語音淡淡。
小皇帝下意識攥緊了明黃衣袍,小心抬眼看了看謝歸未的神色,
“相父……”
燭臺蠟油無聲滾落,落在金盞盤上,過了許久,久到褚宵行已經忍不住快要撲過去認錯,謝歸未才談談開了口,語音有些散漫,“學的還不錯,已經七八分像了,再練練的話,連我都要分不出來了。”
更新時間:2024-12-04 08:59: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