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聲響起,我手握捧花,步履穩(wěn)重地走向他。賓客們的目光灼熱,摻雜著羨慕與嘲弄。
他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guān)?!傲稚僬婵蓱z啊,
娶了個這樣的女人。”“呵,倒是沈安然好命,可惜是飛蛾撲火?!边@些話我聽得清楚,
卻像隔著一層玻璃般遙遠。走到他面前時,他抬頭看了我一眼,
唇角勾起一絲冷笑:“記住了,沈安然,從今天起,你是林家的工具,僅此而已。
”我垂下眼睛,抬手理了理裙擺,語氣平靜:“林少放心,我知道自己的位置。
”他什么也沒說,神父宣讀完誓詞,他平淡地說:“我愿意。”賓客掌聲雷動,
我攥緊手中的捧花,唇齒間吐出:“我愿意。”婚禮結(jié)束后,他讓助理推著輪椅離開,
全程沒有再看我一眼。1夜晚靜得可怕。偌大的別墅里,只剩下我孤零零地站在客房里。
婚紗還沒脫,沉重的裙擺像一張網(wǎng),壓得我喘不過氣。我打開窗戶,冷風(fēng)涌入,
將那點虛假的溫暖吹得一干二凈。這就是我的婚禮,我的第一天——不,我的第一夜。
手邊的包里,是醫(yī)院的報告。那上面清楚地寫著:晚期骨髓瘤,存活期預(yù)計三個月。三個月,
一百天。我垂下頭,手撫過胸口,似乎還能感受到醫(yī)生冷漠的話語?!吧蛐〗?,
病情惡化得很快,化療恐怕意義不大。趁著還清醒,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吧。”我想做什么?
答案從未改變。嫁給他,哪怕以這樣的方式,哪怕他的恨如刀。我合上報告,
重新把它塞回包里。淚水早已模糊了眼眶,但我沒抬手去擦。我不能忘了,這場婚姻不是愛,
而是交易。我是沈家保住企業(yè)的籌碼,而他是林家的象征,是必須娶妻的“殘缺繼承人”。
可只有我知道,我想要的不止是林家這層虛無的關(guān)系。我想要的是他。我輕輕脫下婚紗,
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縮成一團。窗外星光隱約,映在窗簾上如碎銀般冷淡。我盯著窗簾,
聲音低啞得像一只受傷的獸:“林墨寒,你到底有多恨我?”三年前的車禍他失去了雙腿,
而我成了他最恨的人??烧嫦嗍鞘裁矗课乙膊恢?。我只記得,那場車禍發(fā)生后,
我醒來時已經(jīng)失去了關(guān)于事故的一切記憶。他從不提起,只在看我時,
眼中帶著無法掩飾的厭惡。厭惡到他甚至不肯讓我靠近。時間漸漸流逝,鐘聲敲響午夜,
我卻沒有半點睡意。包里的報告在黑暗中仿佛發(fā)出刺眼的光。我閉上眼睛,
指尖不自覺地掐進掌心?!吧虬踩?,你還在期待什么?”我喃喃自語,帶著自嘲。
窗外的風(fēng)忽然變得大了些,吹得玻璃微微作響。我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寂靜的夜色。
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低語:倒計時開始了。第一天,已經(jīng)過去了。2我端著早餐走進客廳,
將盤子輕輕放在桌上。他正坐在輪椅上,低頭看一份文件,眉頭微皺,像是對一切都不耐煩。
我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早餐做好了,吃一點吧。”他連頭都沒抬,冷冷道:“拿走,
我不需要這些無聊的討好。”我抿了抿唇,僵硬地笑了笑,把餐盤收回。
他的助理站在一旁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屑和憐憫。我沒有理會,轉(zhuǎn)身回到廚房,
把餐盤放下,靠在柜臺上深吸一口氣。這樣的日子,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整整一周。
他幾乎不和我說話,即使偶爾有交流,也是像剛才這樣,用最冷漠的語氣把我推得遠遠的。
晚飯后,我鼓起勇氣在他回房前叫住了他:“墨寒,我們能不能好好談一談?”他停下輪椅,
抬頭看著我,眼里帶著幾分譏諷:“談什么?談你是怎么成功進了林家的門,
還是談你接下來要怎么繼續(xù)假裝賢妻?”“我沒有假裝。”我低聲道,
“我是真的想照顧你……”“照顧我?”他冷笑了一聲,眼神像刀子一樣刺過來,“沈安然,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滿口謊言的女人,也配談什么照顧?”我張了張嘴,
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剛想說什么,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
頭也不回地離開。第二天早晨,他出門了,和往常一樣早。
我習(xí)慣了他每天用冷漠填滿我們的生活,卻仍然不甘心。他越是無情,我越想靠近他,
哪怕只有一點點。中午,我聽見門口傳來輪椅的聲音,連忙迎了上去:“你回來了,
吃飯了嗎?我做了你喜歡的菜?!彼抗獾瓛哌^我,語氣冷淡:“不需要。”我愣住,
隨即低聲說道:“墨寒,你不能總是這么折磨自己……”“折磨?”他笑了,
帶著刺骨的寒意,“沈安然,你是在說我折磨自己,還是折磨你?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
我厭惡你,只是單純的不想看見你?!彼脑捪癖拮右粯映樵谖倚纳?。我知道他討厭我,
但聽到這句話時,還是疼得無法呼吸。我沉默了幾秒,低聲道:“對不起?!彼麤]再說話,
轉(zhuǎn)動輪椅直接上了樓。晚飯時,他沒有出現(xiàn)。我把飯菜端到桌上,一個人坐在那里,
筷子動了幾下,最終什么都沒吃下去。空蕩蕩的餐廳里只有鐘表的滴答聲在回響。飯后,
我把餐具收拾好,給他送了杯熱牛奶到房間門口。站在門前,我猶豫了很久,
最終還是敲了敲門:“墨寒,我能進來嗎?”里面?zhèn)鱽硭穆曇簦?/p>
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不需要?!蔽疫o了手里的杯子,
低聲道:“我只是想……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好好休息?!薄皾L?!彼f得很輕,
卻比任何一次都要狠。我僵在原地,站了很久,才緩緩放下杯子轉(zhuǎn)身離開。夜深了,
我坐在床上,抱著膝蓋發(fā)呆??头康臒艄獍档?,映出我蒼白的臉。我想起他說的每一句話,
那些冷漠刺骨的字句像石頭一樣壓在我的胸口。但我知道,他恨我不是沒有理由。
三年前的那場車禍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而我,是罪魁禍首。哪怕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哪怕我想解釋,他都不會聽。我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滑落。還有92天。
我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下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堅持這么久。
“林墨寒……”我輕聲念著他的名字,像是念一場遙不可及的夢。3清晨,林墨寒一如往常,
早早離開了別墅。車輪滾動的聲音和他冷漠的背影成為我婚后生活的日常。早餐桌上,
我獨自坐著,手邊的粥已涼透,心里像是壓著一塊巨石。
腦海中回蕩著他的冷嘲熱諷:“別做這些沒用的事了,沒人會領(lǐng)情?!本驮谖野l(fā)呆時,
手機突然響起,是一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沈安然?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帶著譏笑和刻意的輕蔑。“我是,你是哪位?
”我皺了皺眉,語氣冷淡。對方笑了一聲:“林墨寒的腿,是因為你才瘸的。
你以為他為什么那么恨你?”短短一句話,卻如晴天霹靂般砸在我的頭頂。
我握著手機的手一陣發(fā)抖,整個人呆滯在原地,腦袋里嗡嗡作響?!澳阍诤f什么?
”我努力壓下心底的慌亂,聲音卻不自覺地顫抖。電話那頭的笑聲更大了:“胡說?
你真的不知道嗎?三年前那場車禍,就是你害的!林墨寒的腿廢了,
他的一切都毀在了你的手里!”我想開口反駁,但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
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那女人似乎對我的沉默很滿意,語氣變得更加得意:“呵,他不愛你,
他只是恨你。你就等著被他折磨一輩子吧?!彪娫拻鞌?,耳邊的忙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身體發(fā)冷,手腳冰涼。三年前的車禍?我努力想要回憶,
卻發(fā)現(xiàn)那段記憶是空白的。我沖上樓,推開書房的門,林墨寒正坐在書桌后。他聽見動靜,
抬起頭,眼神冷淡地掃了我一眼:“有事?”“林墨寒,”我盯著他,聲音顫抖,“你的腿,
是因為我嗎?”他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揚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怎么,現(xiàn)在才知道?
”他的話像一把尖刀,狠狠扎進我的心臟。我搖了搖頭,
聲音微弱:“不可能……我不記得……”“當然不記得?!彼湫σ宦?,眼神冰冷,
“你失憶了,輕飄飄一句‘不記得’,就可以把一切都推得干干凈凈。但我呢?沈安然,
我這輩子都逃不掉你留下的爛攤子。”他的語氣里充滿了恨,像一條毒蛇纏繞在我的脖子上,
令我窒息。我后退一步,幾乎站立不穩(wěn):“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你當然沒有。
”他突然加重了語氣,冷聲打斷我,“你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有錯,不是嗎?”我搖著頭,
眼淚模糊了視線:“對不起……”“對不起?”他冷笑,“沈安然,你欠我的,
這一輩子都還不清?!彼脑拸氐讚艨辶宋摇N覠o法反駁,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只能轉(zhuǎn)身跑出書房,關(guān)上門后靠在冰冷的墻上,無聲地滑坐在地上。房間里靜得可怕,
我坐在地上,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林墨寒的每一句話像回聲一樣在耳邊回蕩:“你欠我的,
這一輩子都還不清?!比昵暗能嚨湣艺娴暮α怂麊??可為什么,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我顫抖著打開手機,試圖查找三年前的記錄,但什么也找不到。我的記憶像一張被撕碎的紙,
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片段,拼不出完整的真相。我想起那女人的話:“他不愛你,他只是恨你。
”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緊緊抱住自己,指甲深深掐進手臂的皮肉里,卻感覺不到疼痛。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林墨寒的恨。他的腿,他的痛苦,他的厭惡,都是因為我。
而我卻用一句“失憶”逃避了所有的責任。倒計時還有80天??晌也恢溃?/p>
我還能撐過幾天。4夜晚的林家別墅,安靜得像一座空房子。桌上的飯菜早已涼透,
我坐在餐桌旁,盯著自己的手發(fā)呆。林墨寒沒有回來,我也沒有任何期待。但這次,
我真的累了。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進臥室,打開了衣柜。手指劃過一件件衣服,
我拿起行李箱,把它們一件一件放進去。每裝上一件衣服,心里那根繃緊的弦就斷裂一分。
收拾好所有東西后,我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的夜色。星星很多,但對我來說,
那不過是一片冷漠的背景。他回來得很晚。我聽到輪椅滑動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隨后是他的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音。我猶豫了一會兒,提著箱子走向他的書房。他的房門沒有關(guān)嚴,
我輕輕推開門,看到他正坐在輪椅上,低頭翻看著桌上的文件。聽到動靜,他抬起頭,
目光冷冷地掃向我:“有事?”“林墨寒,”我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盡量保持平靜,
“我們談?wù)劙伞!彼畔挛募吭谳喴伪成?,目光透著譏諷:“談什么?
談你今天的晚餐還是你又準備了什么討好的把戲?”“我準備離開?!蔽议_口。
他的表情頓時僵住,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他又恢復(fù)了冷漠:“離開?沈安然,
你能去哪兒?你是沈家的棋子,不是自由的棋子?!薄皬慕裉炱穑也幌朐佼斎魏稳说钠遄印?/p>
”我的聲音帶著顫抖,卻擲地有聲,“我累了,林墨寒?!彼粗?,
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到一絲猶豫或者軟弱,但我只平靜地與他對視,片刻后,
他冷笑了一聲:“沈安然,你裝得倒是挺像回事。怎么,你這是受不了了?”“是,
”我承認,“我受不了了。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怪你。但我真的,撐不住了。
”他沉默了一瞬,隨即冷冷開口:“撐不住了?沈安然,你這么快就想擺脫責任,
未免太輕松了點吧?!薄柏熑??”我愣了一下,隨即苦笑,“林墨寒,
你從來沒打算讓我承擔任何責任,你只是想折磨我,想用你的冷漠讓我知道我有多罪該萬死。
但現(xiàn)在我明白了,無論我怎么做,你都不會原諒我?!薄澳怯衷趺礃??”他冷冷道,
“沈安然,你以為你離開了,我就能忘了你欠我的一切?”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但至少,這一刻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他沒說話,目光像冰一樣刺在我身上。我知道,我無法再堅持下去。我轉(zhuǎn)身走到門口,
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桿。就在我踏出門的一瞬間,他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沈安然,
你離開又能去哪兒?除了這里,沒有人會要你?!蔽彝O履_步,沒有回頭,
只是輕聲道:“那也比待在你身邊被你恨著要好。”走出別墅時,夜風(fēng)吹在臉上,
帶著刺骨的寒意。我拖著行李箱,站在大門口,抬頭看了一眼那棟燈光昏暗的房子。
那里曾是我一廂情愿的歸宿,現(xiàn)在卻成了我必須逃離的牢籠。離開之后,
我搬進了一個簡陋的小公寓。這里沒有豪華的裝飾,也沒有巨大的落地窗,
但卻讓我感到了久違的自由。只是沒過幾天,我開始頻繁地感到身體不適。頭暈、乏力,
甚至有時連下床都需要扶著墻。起初,我以為是疲勞過度,但隨著癥狀加重,
我不得不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看著手里的報告,語氣帶著一絲無奈:“沈小姐,
你的病情惡化得很快?,F(xiàn)在已經(jīng)是晚期了?!蓖砥诎┌Y,存活期不足兩個月。離開醫(yī)院時,
我走在街頭,陽光明亮得刺眼,但我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寒冷。我不知該去哪里,
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該如何度過。剩下的時間,只有六十天了。我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
最后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名字上。手指猶豫著按了下去,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出。
“林墨寒……”我喃喃著,閉上了眼。倒計時,還有60天。
5“嘀——嘀——嘀——”刺耳的監(jiān)控儀器聲在耳邊回響,我艱難地睜開眼睛,
視線一片模糊。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鼻腔,額頭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我試著動了動,
卻發(fā)現(xiàn)全身疼得像是被碾過一般?!八蚜恕!币粋€低沉的聲音響起,冷漠又疏離。
我的視線逐漸聚焦,一個男人的輪廓出現(xiàn)在我眼前。他輪椅上端坐的姿態(tài)如同鐵鑄,
眉眼清冷,目光如刀。他的臉讓我隱隱有些熟悉,卻怎么也叫不出名字?!澳闶钦l?
”我虛弱地問道,喉嚨干啞得厲害。他聞言一怔,目光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fù)冷漠:“我是你的丈夫?!闭煞??我愣住了,腦子里一片空白。他看著我的反應(yīng),
冷笑一聲:“失憶了?”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我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腦袋一片混沌。醫(yī)生隨即走進來,對他低聲說道:“她的記憶受到了創(chuàng)傷,
有些短期失憶癥狀,需要時間慢慢恢復(fù)?!彼麤]回答,輪椅一轉(zhuǎn),淡淡丟下一句:“隨便她。
”幾天后,我被轉(zhuǎn)回了家——那是一座豪華到讓我陌生的別墅。門口站著幾位傭人,
恭敬地稱呼我“夫人”,但他們的語氣生硬得讓我如芒在背。“夫人,您的房間在一樓左側(cè)。
”管家?guī)易哌M一間空蕩蕩的臥室,冷冷地說道。我回頭看了一眼他——林墨寒,
他的名字從傭人口中聽來,卻依然陌生。我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點關(guān)心,
甚至一絲熟悉的溫度,但他始終冷漠。晚飯時,整個餐廳寂靜無聲,
只有刀叉碰撞盤子的聲音回蕩。他的輪椅停在主座旁,一言不發(fā)地吃著餐盤中的食物。
我坐在一旁,猶豫了很久,終于開口:“我們以前……是怎么認識的?”他手中的動作一頓,
抬眼看了我一瞬,語氣帶著刺:“你不記得了,不是嗎?”我咬了咬唇,
更新時間:2024-12-01 22:4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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