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池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與樊肖重逢。
面前是一瓶打翻的名貴洋酒,琥珀色的液體灑了一地。
樊肖抱著手臂,漫不經心地對她說:
“把酒舔干凈,一口一萬。”
喧鬧的酒吧包廂里,有的人在起哄,有的人在嗤笑。
只有阮清池如墜冰窟。
她設想過一萬種與前男友重逢的場景。
但從未設想過眼前這一種——以卑微酒托女的身份。
打扮明艷的林婉婉拉了拉樊肖的衣袖,嬌滴滴地說:
“肖哥,算了吧,都是同學,再說清池也不是故意的。”
樊肖拍了拍林婉婉的手,柔聲說:
“怎么能算了?必須讓她知道,得罪樊少的女朋友是什么下場。”
阮清池看著面前這對男女,只覺可笑。
分明是林婉婉故意摔倒的,怎么就能賴到她頭上?
林婉婉臉上寫滿了勝利者的姿態,陰陽怪氣地說:
“清池,要不你還是舔吧,權當我和肖哥照顧你生意好了。”
一旁企圖巴結樊家少爺的人連聲附和:
“快舔吧阮小姐,舔一口給一萬啊,還有比這更好賺的錢嗎?”
“是啊是啊,一個賣笑的,裝什么矜持啊?”
話說得刺耳,卻點醒了阮清池。
沒錯。
兩年前,她舍棄大好前程,在夜場做起了酒托女。
不就是為了掙錢,為了打入富二代的圈子,查找那樁舊案的真相嗎?
她如今說好聽點是酒吧銷售,說難聽點就是個歡唱賣笑的,裝什么高貴呢?
阮清池緩緩松開緊攥的拳頭。
昂起頭時,已經換上一副笑臉,迎著眾人鄙夷的目光:
“大家幫我作個證,一口一萬,樊少可不能抵賴。”
說罷,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屈膝朝樊肖腳邊匍匐下去。
琥珀色酒液浸濕她的膝蓋和手掌。
透心寒涼。
男男女女都聚攏過來,哄笑著圍觀一個酒托女為了錢可以卑微到何種地步。
阮清池撐著地面,一寸一寸降低身軀。
吧嗒。
眼淚滑落。
阮清池倔強地認為,那是高度洋酒熏得她眼睛難受。
林婉婉大概太想看阮清池出丑了,連淑女都忘了裝,直接撐著阮清池的后頸往下摁。
“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舔啊!舔啊!”
滿地濕滑,阮清池一下沒撐住,半張側臉被摁在濕答答的地面上。
哄堂大笑。
林婉婉裝腔作勢地給阮清池找紙巾,嘲諷的嘴角壓都壓不住。
只有樊肖,輕輕“嘖”了一聲。
好似往沸騰的鍋里注入一瓢冷水,喧鬧的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樊肖皺著眉頭,嫌惡地說:
“惡心死了。”
他掏出手機,在微信上轉賬十萬元。
下一秒,阮清池的手機響了。
“看好了,言而有信,錢有多沒少。”
在場的雖然都是有頭有臉的富家子弟,但跟樊肖比起來,還是差了好幾個檔次。
樊少爺都作罷了,自然沒有人再為難阮清池。
阮清池從地上爬起來,頭發滴滴答答地淌著水。
半身濕透。
滿身狼狽。
她點開微信,六位數的轉賬金額上方,是她與樊肖兩年前的聊天記錄。
【樊肖,我們分手吧。】
【阮清池!別再讓我見到你!】
想不到樊肖還留著她的微信。
阮清池收了錢,也收住了多余的情緒。
“樊少,我可以走了嗎?”
樊肖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笑著說:
“急什么?拿錢去買身新衣服,我們接著喝。”
更新時間:2024-11-18 16:4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