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回到小破屋。

打了一桶井水，翻箱倒柜找出個嚯了一半的、滿是銹跡的鍋。

隨意洗了洗，生火，煮飯。

變異小米、一把青菜，啃著像石頭的大列巴、兩勺過期豌豆調味。

扔進去一起煮。

“牛逼，給胃上了上強度。”

過了沒多久，出鍋了。

主要是柴火短缺，煮也煮不來了多久。

秦軒一邊吃著，一邊打量自己的鄰居們。

一般沒人生火做飯，畢竟柴火也是物資稅的一種。

要不是秦軒交易到了可以抵消柴火的毛皮，自己也只能跟鄰居們一樣生啃了。

秦軒看著街道不遠處。

早上那個逮老鼠的小孩兒，此刻還捏著他的鼠鼠，奔向一個成年男人。

男人皺眉：“我說了幾遍，不要跑。你當食物很好找？”

“你看這個，”男孩舉起了老鼠：“今晚加餐了可以。”

“媽的，凈搞些沒用的！”男人脾氣暴躁起來了。

“這種老鼠，肌肉含量太多了，沒什么脂肪。你吃完之后，還要消耗自己的能量去消化，越吃越餓！”

男人：“拿去賣了。”

男孩不服氣，還在爭吵，男人直接對著他一腳。

然后鼠鼠出現在男人手上了，男人向著交易鋪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男人回來了，手上拎著小的可憐的袋子，應該是換回了糧食。

男人腰間掛著一把骨刀，上面血跡看著挺新鮮的，像是今天才捅了東西。

“你拋這老鼠的力氣，消耗的肯定比我手里的糧食還多，”男人瞪了男孩一眼：

“你媽都要餓死了。少整這些沒用的。”

秦軒一邊看著，一邊吃了一口手里的“八寶粥”。

男人帶著男孩走過秦軒的門口，男孩直愣愣的盯著秦軒手里的鍋，口水都流出來了。

熱乎的食物，自然而然的傳出去一陣香氣。

跟前世的食品肯定比不了，但是放在廢土上，絕對讓人羨慕的眼睛發紅！

“快走。你媽要餓死了。”

男人皺眉喝道。

但是男人眼睛也是不受控制的看著秦軒的鍋。

餓，好餓！

但是理智告訴男人，不要去招惹流浪者，這些家伙身手又好，性格又狠！

“快走。”

男人推了一下男孩。

另一邊，秦軒站起身子，回到屋內。

坐在靠街道的窗口邊上，秦軒一邊轉動著木勺，一邊打量男人的動靜。

他這幾天，一直在注意這個男人。

對方沉默寡言，但是附近的人都怕他。

他一般都是最早出門的一批，也是最接近夜晚回來的，每天在野外停留的時間很久。

秦軒也注意到幾乎每天，他腰間的骨刀上都是帶血的，有時候男人自己的身上也帶點血。

“我記得他身手倒是不錯，隔個一兩天，就能分到獵物的一條腿或是什么。”秦軒喃喃自語道。

男人的眼睛充滿血絲，不僅是平添幾分暴戾，更多的，是一眼可以看見的疲憊。

他像是很久沒有休息過來一樣。

渾身上下，更是餓的只有皮包骨，肋骨一截一截的翻出來。

“能不能換一點最次的麥皮？樹皮也成，我離稅的數目差了一大截......”

“你看，這是小米面……”

“你要覺得不行，我，我會打獵，我明天帶肉來換！”

男人看見路邊有人走過，忙不迭地走上前。

明明一副兇煞的暴戾面容，此刻是低聲下氣的一個一個問道。

但是路人基本上沒什么表情。

馬上就要稅收了，一丁點糧食都寶貴的不行，誰會想著拿糧食換肉呢？

“老張啊，馬上稅收了，誰家有余糧？你別費這個力氣了。”

好不容易有個中年人，好言規勸了幾句。

“我要是你，我就帶著老婆兒子跑了。留在這里也是死，干脆跑了得了。”中年人又說。

聽到這話，小男孩沒什么反應，但是男人臉色白了幾分。

他深知廢土有多么恐怖！

男人扯住中年人的衣角，極度卑微的說：

“換一點行不行？我兒子剛用耗子換來的小米面，你給我什么糧食都成，只要量比這多！”

中年人挑開布袋口子一看，立刻露出嫌棄的表情。

里面的米面都發霉了，聞起來都是一股味兒。

像有老鼠在里面撒了尿。

男人有妻有兒，不像流浪者一樣孤身一人百無禁忌隨時跑路，這些人，最怕的就是一家子被趕出營地。

老皮燕算準了，這些人再好斗狠，也不敢得罪營地里的上位者。

所以，毫無顧慮的壓榨他們，給了男人最垃圾的糧食交換！

“求了你，換換吧。”男人哀求道。

“滾一邊去。我只是勸你，你還纏上我了，別得寸進尺！”

中年人一把推開他，罵了一聲向前走去。

男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么。

男人看了一眼傻傻分不清楚狀況的小男孩，喃喃道：“沒有糧食......我們都要死啊......”

“不僅是稅收啊.....”男人嘴巴哆嗦了一下，舉起手里的那一小袋發臭的小米。

“你曉不曉得，我把全部身家都換成糧食了，還是不夠，還是不夠......”

“我蠢，我太他媽蠢了，我以為把獵物囤著就可以找人換糧食......但是沒人舍得給，那么多獵物，就換那么一小袋糧食！”

“你媽為了能讓我們湊齊糧食稅，活生生的快把自己餓死了......造孽啊，不夠，還是不夠啊！連吃的都沒有了，還怎么交稅？！”

男孩呆呆的看著情緒崩潰的男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我們回家。給你媽熬點米粥喝。”

男人垂下腦袋，一步一步往前走。

......

窗口的秦軒，將這些過程看的一清二楚。

他放下鍋，抹了抹嘴巴上的湯水。

鐵釘長得快，產量也高，對秦軒來說幾乎是不要錢一般。

只要想種植，要多少有多少。

這么量大管飽的工業垃圾，就可以換不少口糧，真是爽的一批。

自己頓頓七八分飽，估計都是綽綽有余了，甚至分一部分出去都夠了。

而有的人，還在餓死的邊緣徘徊。

不過，廢土之上......為什么要分？

好心人沒有好下場。

秦軒雖然對男人深表同情，但他倒也沒有過多的想法。

廢土的人間慘案夠多了，

相比起那個只有半邊身體被同伴拖回來的家伙，男人還能完整的站在這，已經相當不錯了。

噢對，聽說那半邊身體，還被參與打獵的居民分著煮了......

想起這個，秦軒差點把飯都吐出來。

“窮則獨善其身。”

秦軒嘆了口氣。

快要餓死的人太多了，

甚至有的人守著糧食堆，為了交稅，都能把自己餓死！

人人都幫，那不純純爛好人嗎？

秦軒抬起頭，忽然便愣了一下。

因為他看見男人，居然是向著自己的方向走來了。

“草。他要干嘛？”

秦軒緊張了幾分，反手抓起身邊的鐵管長矛。

心中，還在估算自己跟男人實力上的差距。

男人瘦骨嶙峋，腳步虛浮，自己則是剛飽餐一頓，狀態正佳；

男人的骨刀，不過是手掌到半截小臂的長度，而自己的長矛，卻足足有成年人一條手臂那么長！

要是真打起來，秦軒倒也不覺得自己會輸！

但是男人走到秦軒院子外面幾步遠的距離，便是停下了腳步。

秦軒拎著長矛出去，站在門口的臺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冷聲問道：

“你要干嘛？”

更新時間：2024-11-16 01:58: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