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曉舟冷靜下情緒回到客廳，依舊是慈祥和藹的老奶奶，劉波和老人家聊的很來。

“誒呀，你們難得來我這里，要不留下來吃過晚飯在回去吧，洋洋的爸爸媽媽幾年沒回來了，家里從來沒有像今天這么熱鬧過，冰箱里留了好多菜沒人吃呢。”

“好啊，那麻煩你了奶奶。”

劉波也不客氣，打算留下來吃晚飯。

“大佬，咱們還真留下來吃過晚飯在走啊？那還能走得了嗎？你知不道我剛才......”

劉波隔段時間沒抽煙，煙癮犯了，掏出煙盒，又猶猶豫豫地塞了回去。

在別人家里，又是老人小孩，不太禮貌。

“急什么，遇見鬼啦？放輕松，把事情弄明白在回去嗎，現(xiàn)在這氣氛挺好的，和和氣氣的。”

“你剛才上廁所看見什么了？”

白曉舟口干舌燥，不僅尿意給憋了回去，腦瓜子還嗡嗡的。

“我看見一具沒了頭的小孩尸體啊......不對，還會動啊，她抱著自己的腦袋呢，還有那個小男孩抱著一個渾身是血的洋娃娃，差點給我嚇尿了。”

“瞧你那點出息，等會兒，你說有個沒了頭的會動的尸體？”

白曉舟手插口袋，愣了愣：“我靠，紅紙人不見了！？”

“這東西還會不見？”

“不知道啊，剛才還在的，這東西也是神出鬼沒的，說不定一會兒就自己回來了。”

白曉舟捋了捋看到的東西，聯(lián)想起李一告訴自己的影樓那樁案子里目擊者看見的情形。

“那個沒頭的尸體好像影樓的案子里也有，看來八成就是這兒了，只是這老奶奶和小男孩明明都已經(jīng)這樣了，為什么還和生前一樣？”

劉波實在憋不住了，捏著煙去了陽臺，輕飄飄說了一句：“詭異事件里什么都可能發(fā)生，不用太在意過程。”

到了晚上，窗外的天色黯淡下來，四個“人”圍坐在圓桌旁，燈光暗晃晃的，溫馨中夾著詭異。

“快嘗嘗，洋洋最喜歡吃我做的紅燒肉了。”

老奶奶挨個給白曉舟和劉波夾菜，小男孩抱著碗埋頭吃得很開心，好像家里很久沒有來客人了，難得做了一桌子菜。

白曉舟遲遲不敢動筷子，誰知道這些肉和菜是拿什么做的，萬一是......但是看見劉波吃得很香。

“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口味啊？”

“沒有沒有，我胃不舒服，不好意思。”

白曉舟越想越反胃，沖進(jìn)了廁所惡心得嘔吐起來。

咕嚕咕嚕漱了口，看向鏡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那個“戲鬼”不知何時已經(jīng)上了身，鏡中的自己血袍加身，目露兇光，額頭微微輕揚，嘴角淡笑，唱到：

“霓裳天上聲，墻外行人聽。音節(jié)明，宮商正，風(fēng)內(nèi)高低應(yīng)。偷從笛里寫出無余剩。人散曲終紅樓靜，半墻殘月?lián)u花影。”

白曉舟的意識里好像忽的闖進(jìn)來什么別的東西，目光挪向身后，就見一個無頭女孩站在身后，手里抱著頭，血水從瞳孔滲出，直挺挺站在自己身后。

白曉舟意識嚇得一驚，身體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反倒是慢慢轉(zhuǎn)身，伏下腰，低頭望著那個頭顱，好像活的。

“小妹妹，你在這里做什么？”

“哥哥，我好疼啊，你不要告訴我別人好不好？”

穿著大紅的戲袍的白曉舟儼然像是變了一個人，平靜地蹲下：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告訴哥哥出什么事兒了？”

“你騙人！！你就是來抓我的，你是壞人，你是壞人！”

小女孩的身子開始顫抖，懷里的頭開始哭，無盡的血水從眼眶里涌出，張嘴的那一刻舌頭像一條蛇鉆出來。

緊緊地纏繞在白曉舟的脖子上。

廁所昏黃的燈光砰的一聲熄滅，廁所門突然反鎖，就好像一個人緊緊掐著自己的脖子，窒息感一點點涌入。

“小妹妹，殺人是不對的。”

黑暗里白曉舟的聲音傳出，一道銀光忽而掠過，一節(jié)舌頭落地。

小女孩的哭聲停住，變成凄厲的咆哮聲：“你就是來抓我的，都是怪你們，都是你們的錯，害得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小女孩的身體開始扭曲倒在地上，關(guān)節(jié)一點點擰動，清脆的骨骼折斷的聲音愈來愈響。

“都是你的錯，你為什么要把我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你們的錯，我恨你們！！！”

有什么東西忽然飛來過來，白曉舟來不及躲，被咬住了脖子。

是小女孩的頭。

尖利的舌頭長滿了倒刺，劃過脖頸的片刻，留下一道血槽，“戲鬼”上身的白曉舟反握匕首對著小女孩的頭顱一刀刺下去。

小女孩咬的更緊了。

眉頭緊皺，雖然已經(jīng)是鬼身了，但白曉舟依舊明顯感覺到疼痛刺心，有暖流順著脖子流淌下來，滴答滴答落在地板上。

“小妹妹，你這是何必呢？”

火辣的灼燒感在白曉舟身上一點點燃起，眼瞳的血絲驟然凝聚，黑暗中一雙眼瞳變成血紅色，手中的匕首在刺入脖頸的頭顱后抽出。

伸手直接將小女孩的頭從脖子上拔下來，一口血印留在脖頸，還在源源不斷涌出鮮血，流到地上。

“你殺了我爸爸媽媽......”女孩柔弱的聲音里帶著怒氣。

“我沒有。”白曉舟肯定地說。

小女孩的頭被扔到一邊，那就身體的碎裂聲還在繼續(xù)。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你殺了我爸爸媽媽，你殺了我爸爸媽媽！！”

關(guān)節(jié)的碎裂聲忽然停止，像是一堵墻猛地撞過來，白曉舟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

垂蕩著的紅袍被撕扯開，疼痛感讓白曉舟自我的意識逐漸清晰，與此同時，他能感知到戲鬼的憤怒在一點點累計。

血色的瞳孔在這一刻顯出了兇狠的目光。

黑暗的空間開始扭曲，原本的廁所似乎在這一秒變換了模樣。

四周狹隘的墻壁砰的破碎，巨大的玻璃碎片飛濺的聲音讓小女孩同樣扭曲的肢體在一刻停住。

視線隨著瞳孔開始伸縮，白曉舟視線突然闖進(jìn)兩道狹窄的墻壁，四周全是血，兩盆干癟的花被染作紅色，地上躺著兩具腐爛的尸體，從衣服上看是一男一女。

狹長的樓道深處，一個小女孩走近，淌血的脖頸上長出了頭，但五官扭曲錯位。

“你為啥要殺了他們，我沒有爸爸媽媽了，我沒有爸爸媽媽了！！都怪你。”

“你找錯人了，小妹妹。”

“轟隆——”

蒙著一層灰塵的玻璃窗外忽然下起大雨，飛濺的水花打在模糊的玻璃上，將外層的灰塵一點點擊落，隱約有淡光照射進(jìn)來。

白曉舟偏頭望向窗外，就見外面的場景和上樓時看見的一樣，舊城區(qū)林立的矮房子，只是......

整座城區(qū)似乎被一層顏色緊緊籠罩著，雷電閃過的街道和屋檐下都好像爬滿了怪物。

這是......三樓的樓道。

更新時間：2024-11-02 17:24: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