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爸他們眼看就要進屋,我還在院子中央環(huán)顧,就在我心中不安的時候,脊背處忽然一陣陰冷,這感覺仿佛是有人在死死地盯著我看一樣。
我猛然回頭,眼睛迅速地掃視了一圈,一道白影驀然出現在其眼角的余光之中,但一閃即逝。
我頭皮一麻,心中暗道:“那是什么東西!”
當我要凝神細細觀察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怪聲,這種聲音讓我的內心在剎那間極其惶恐,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又是一道白影從眼角閃過,我這次終于用目光鎖定了!
但我同時也愣住了。
在院子里的西墻角,就是大門樓的左方,有一條碩大的白蛇,昂首吐信子,正迅速地向我這邊游過來,我一看見它,它便停在了離我不遠處的地方,一尺多長的前半身迅速地豎了起來,那三角型的頭部布滿了猙獰可怕的鱗片,一片片張開,步在蛇嘴周圍,就像是長錯地方的雞冠子一樣。
白蛇!
我從來沒有見過白色的蛇,當然,我根本不想見。
我的兩腿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大年初六,這冬天剛剛過去,蛇不是應該還在冬眠著嗎?可這里怎么會有蛇爬出來?
而且還是白蛇,白色的毒蛇,它那三角型的蛇頭和猙獰而起的鱗片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我,它是一條毒蛇!
我從小到大都害怕蛇,我就沒見過像蛇那么丑陋的動物,我也實在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喜歡吃蛇肉,光是想想就害怕,就惡心。
我更難以想象,在幾乎還可以算是冬天的嚴寒天氣里,猛然看見一條蓄勢待攻的大毒蛇朝著自己昂首吐信子的情形,那感覺不但可怕,而且還詭異!
我懷疑自己產生了幻覺,我趕緊揉了揉眼睛,之后,我看見白蛇那火紅的信子朝著我伸伸縮縮,我的頭發(fā)幾乎全豎起來了。
我聽說過,蛇捕捉食物不靠眼睛,也不靠鼻子,而是靠信子。
蛇口里的那信子是類似紅外線探測儀的東西,只要是有生命的個體都會散發(fā)紅外線,蛇就是靠捕捉這些紅外線來確定食物的方向。
難道這條白蛇把自己當食物了?
我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出了一頭冷汗。
我盯著白蛇,試著向左移動了一下身體,我想看看那條白蛇有什么反應。
沒想到那條白蛇竟然也向左移動了一下腦袋,紅信子繼續(xù)不停地伸伸吐吐。
我差點沒暈過去,當下再不遲疑,大喊了一聲:“老爸,有條大蛇!”
喊完,我立即轉身往屋里跑,就在我轉頭那一刻,我眼睛里的余光瞥見了驚魂的一幕,那條白蛇騰空而起,身體繃直得像一條用弓打出的箭,而箭鋒直奔我的后腦脖頸!
就在我?guī)缀跻^望地癱倒在地那一刻,正屋門口一道人影閃過,老爸迅速地從屋里跳了出來,手一伸,一道黑影迅速飛了過去,然后是“當啷”一聲,此后,周圍又重歸于靜寂。
這一瞬間發(fā)生的事情如電石火花,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都結束了,而我還保持著半弓的身體發(fā)著抖。
半晌,我才感覺到自己背后沒有任何反應。
我顫巍巍地回頭一看,只見白蛇已經斷成了兩節(jié),死在我身后不到半米多地。
斬死白蛇的是一條鐵锨,是老爸隨手拿的。
老爸聽到我的呼喊,條件反射似地一躥而出,一锨斬斷了白蛇。
二叔敬佩地說:“大哥,準!”
二腦袋卻跑了過來看那條蛇,咂咂嘴說:“這大冷天怎么還有蛇?這是哪兒來的這么粗的蛇?真他媽的嚇人!咱們這里還沒見過白蛇呢?你們見過沒有?”
二腦袋說完就用手去摸那條蛇頭,老爸冷聲道:“別動!”
二腦袋嚇了一跳,把手又縮了回去,說:“咋了?”
老爸說:“還會咬人。”
二腦袋吃了一驚,道:“這不是已經死了嗎?”
老爸走過來,撿了一條棍子,去撥弄蛇頭,沒想到白蛇的蛇頭果然猛地張嘴咬住了棍子,老爸甩了幾下,竟然沒把白蛇的半截身子甩下去。
二叔吃驚之余,拿起鐵锨把蛇頭拍了個稀爛。
我和二腦袋看的目瞪口呆,驚心動魄,而我的腿更是軟了又軟,我沒想到這白蛇會這么兇悍。
二腦袋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崇拜地看了老爸一眼,說:“真虧有陳大先生你在,你懂的真多。”
老爸說:“毒蛇不容易死。”
接著,老爸說了一個故事,以前有個人抓毒蛇泡酒,把整條毒蛇塞進酒瓶里泡了一年多,打開瓶子的時候,那條蛇竟然又躥了出來,咬了那人一口,那人當時就被毒死。
我們聽后,無不唏噓感慨,二叔咂咂嘴道:“乖乖,怪不到蛇能冬眠呢,那么長時間不吃不喝也能活,也沒被憋死!”
我們正在議論紛紛,一個中年婦女探頭探腦地進來了,二腦袋看見,迎上一步,道:“你來干啥?”
原來是二腦袋的老婆,何二嬸。
何二嬸道:“我沒事,在外面轉悠,聽見院子里有動靜,就進來看看。”
二腦袋“哦”了一聲,然后慌忙指了指我們,說:“這是陳大先生、陳二先生,這位是大先生的大小子,大先生和二先生都是神算老先生的兒子!”
二腦袋廢話一大堆,何二嬸總算能聽懂,當下大喜道:“神算老先生的兒子肯定中用!”
正說話時,何二嬸忽的瞥見地上的白蛇尸體,先是一愣,繼而猛然跳起,嚷道:“呀,這是啥?白蛇!老天爺啊!誰殺的?這是要遭報應的!”
何二嬸一臉驚恐的表情看著那兩截蛇嚷道,就像是看見死了人一樣。
老爸面無表情地說:“我。”
“你為啥要殺它?”何二嬸問道。
“不是故意的,不過也沒辦法,它要咬我。”我說。
何二嬸跺跺腳,埋怨道:“這是白蛇啊,這是蛇神!你們殺了神,要遭到報應的!你們等著看吧,肯定會有蛇要找你們報仇!”
二叔“呵呵”一笑,說:“那蛇要真是神,也不會被給我大哥給宰了。”
二叔笑得沒心沒肺,二腦袋也跟著憨笑,何二嬸急得恨不得咬他們幾口,她兩手直搓,半天才說:“你別不信,這是白蛇!你們啥時候見過這么純白純白的白蛇?我聽我那老娘說過,白蛇最有靈性,一般不出來尋人,你們肯定是打攪到它了,它才出來。你們剛才干啥了?”
二腦袋搖頭晃腦道:“我們啥也沒干,我們就是商量著說要扒掉門樓,陳大先生說這門樓不好......”
二腦袋這句話沒說完,就停住不說了,他好像是意識到什么不對的地方了,他嚅囁著嘴看看老爸,老爸面無表情,我的臉卻又變色了,心又猛地跳了起來,因為我也感覺到這事情匪夷所思。
二叔顫聲地問道:“元方,這條大白蛇是從哪里鉆出來的?”
我指了指門樓,說:“我看見它的時候,它就趴在那個門樓左邊......”
何二嬸一下子叫了起來,喊道:“你看吧,肯定是它聽見你們說話了,門樓是它的家,它怕你們毀它的家,所以它才出來咬你們的!”
二腦袋喃喃道:“它能聽懂人話?真的假的?”
二叔撓撓頭說:“說不定那蛇還真能聽懂咱們說話,他媽的,這地面邪,什么都說不準。”
二腦袋說:“就算是它能聽懂咱說話,那也沒辦法啊,不毀它家,咱家就被毀了。這可咋辦?你說它是咋報應人的?”
何二嬸說:“這白蛇肯定不會就一條,它有伴兒,有兒女,它的伴兒和兒女說不定在哪個黑地里藏著,專門等著出來咬你們!”
何二嬸的話,讓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一副可怖的畫面,一群白蛇鋪天蓋地涌來,都朝自己吐信子,然后一窩蜂跳了起來,咬住了自己全身各處。
“嘶!”想到恐怖處,我不由地倒抽一口冷氣。
卻聽見老爸冷哼一聲,沉聲道:“陰地養(yǎng)陰蟲,見怪不怪!”
一聽老爸這么說,二叔頓時長膽,道:“不錯,這宅子太陰,所以才有喜陰的毒蟲出現,沒什么了不起的。那不是什么神靈,就是一條蛇,說不定是有人故意養(yǎng)的,專門用來嚇人而已——話說回來,就算它真能報復,那又有什么?這條已經殺了,再來一條也一樣殺了,是我大哥殺的,就讓它來找我大哥不就行了。”
我聽見,不由得暗自翻白眼。
二叔又說:“冬春之交冒出來白蛇,不是這個宅子大有問題就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不管怎樣,那個門樓趕緊扒了,免得留后患!”
二腦袋有老爸等人做靠山,頓時堅定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陣陰森的“桀桀”笑聲忽然從正屋里傳了出來,一個可怖的聲音說:“你們殺了白蛇,要遭報復了,哈哈,哈哈,你們要遭報復了......”
更新時間:2024-11-02 16:2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