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和張宏通過電話,我的不安更加強烈。說實話,我不愿意張宏去學法術,從他老婆這件事上來看,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和表叔一家匆匆告別,表嬸覺得挺對不起我,大老遠提著這么多東西來,結果沒個下文。她保證說,一定在本村給我找個漂亮溫柔的女孩,到時候讓我來相親。
我吱吱嗚嗚應承著,第一時間趕回本村,急匆匆去張宏家里,結果院門緊鎖,鐵將軍把門。
我又趕回家里,老媽告訴我,剛剛張宏來了,在后院和你三舅一起。
我猶豫一下,還是去了后院,三舅的小樓門關著,透過窗戶看進去,隱約看到三舅的身影,里面煙霧繚繞,不知在做什么。
我正在張望,三舅忽然把腦袋探窗出來,沖我招手,那意思是進來。
我深吸口氣,推門而進。
張宏正跪在三舅的面前......
三舅沉聲說:“本門收徒儀式,外人不得喧嘩沖撞,自己找地方坐。”
我只好坐在最遠的墻角。
三舅道:“張宏,你在我這就算是掛名弟子了,還不算正式入門,不過咱們已經有師徒的名分。我現在跟你們念叨念叨,我這個師門的出處,和我的正式身份。”
我趕緊說:“三舅,要不......我先出去吧。”
三舅道:“不行,你也在這聽著。說這話得往前追溯,說說我的父親安仕昌,他說是我爸爸,但我們爺倆之間幾乎沒有什么感情,我對他的記憶也很模糊。據我所知,安仕昌早年留洋,其他的沒學好,倒是對黑巫術特別感興趣,他早年花了很多時間和精力,研究黑巫術,尤其是東南亞的法術。后來有一次他在緬甸旅行,遇到了一位在隱秘村莊修行的阿贊。”
“師父,阿贊是什么?”張宏好奇地問。
“阿贊是東南亞那邊的稱呼,相當于咱們這里的師傅、道長、法師之類。那阿贊是黑衣阿贊,簡單理解就是研究黑巫術的人。當時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安仕昌和那個阿贊達成了協議。”三舅點著一根煙幽幽地說。
他稱呼我姥爺極少叫父親,很多時候都直呼其名,能感覺出這么多年了,他依然心存怨氣。
我和張宏都沒有說話,靜靜聽著。
三舅繼續道:“這個協議是,阿贊允許安仕昌謄抄一份絕密法本,而條件是,安仕昌必須交出自己的孩子給這個阿贊。”
聽到這里,我們“啊”的輕叫了一聲。
我隱隱似乎想到了什么。
三舅抽著煙說:“那孩子就是我。我六歲的時候就跟著這個緬甸的阿贊,我們進入深山老林,我跟著師父學習黑巫術,遭了很多很多的罪,也遇到了好幾次生死險情。師父曾經答應我,在我的功力深厚之后,他要教我一份古代師門秘傳的法本,里面的法術堪稱黑巫術之王!有了它,世界上幾乎所有的法門都不能與之抗衡。他傳我法本的那一天,也是他圓寂過世的那天。我剛拿到法本,便遭到了仇家的覬覦和搶奪。他們很忌諱我師父,就等他死的那天動手。”
張宏說:“師父,那法本還在你手里嗎?既然它這么厲害,只要你學會了,就可以回去報仇了!”
三舅點點頭:“能看到這一層就說明你小子有點悟性。可惜的是,師父只傳給我法本,而沒有解讀本,現在這本書對于我來說,就是一部天書。”
“為什么呢?”我疑問,說道:“難道那法本是用東南亞語寫的?”
三舅道:“那不叫東南亞語,準確的說,是用古緬甸語寫的。法本類似古書,專門記錄咒語、符文和一些圖騰圖案的,傳承極其隱秘。就算知道古緬甸語也沒用,這部法本上的心咒記述極其晦澀,堪比天書。解讀法本最忌諱不懂裝懂,連蒙帶猜,錯一個詞整個意思都會謬之千里。“
張宏著急了:“師父,能你學不了嗎?”
三舅沉聲:“我師父臨死前因為局勢緊迫,他沒有告訴我如何解讀。他只是跟我說,這份法本的解讀本他曾經和安仕昌講過,安仕昌當時記錄在案,如果我想繼續學習,必須回國去找自己的父親。”
我想到一個問題,輕聲說:“三舅,你師父既然會這么牛逼的法術,他難道是最厲害的法師?”
三舅搖搖頭:“我師父并沒有學上面的法術,這部法本上面的法術艱深無比,如果學不好,會遭到極大的反噬。現在的我沒有選擇了,必須找到安仕昌留下的遺物,找到他多年前的解讀本。”
我這才明白,三舅為什么沒日沒夜尋找姥爺的遺物了。
“這么說姥爺也是個黑巫師了?”我眨著眼問。
三舅笑:“他只是個學者,對這個東西感興趣而已。就像是不會做飯的美食家。”他突然嚴肅起來:“今天我和你們兩個說的這些,屬于師門絕密,不準說出去,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喉頭咯咯響。
“特別是你,張宏。”三舅說:“你已經做了血誓,若背叛師門,違背師命,下場將苦不堪言,堪比阿鼻地獄,聽明白了沒有?”
張宏嚇得渾身哆嗦,磕頭說明白了。
三舅道:“你把黏土小人給我。”
張宏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黏土小人,那根縫衣針還插在小人的右眼上,深深扎入。
三舅撫摸著小人,感嘆說:“我能感覺到上面強大的怨念。張宏,你悟性不高,不過有一樣勝過強子。”
張宏高興,忙問是什么。
三舅道:“你很偏執,性情執拗,作法時能全身心投入,怨氣越大法力越強。如果好好發展,你會成為一個出色的法師。”
張宏趕緊磕頭:“謝謝師父。”
三舅撫摸了一會兒小人,捏住針尾,緩緩拔出了長針。
“張宏,你已經通過了入門考驗,儀式也做完了。”三舅說:“明天起,我會教給你一些入門法術。”
“師父,你和我們十里八村那些大仙兒比,誰更厲害?”張宏問。
三舅傲氣十足,淡淡笑:“那些鄉間神漢,或許有些本領,但大多都是坑蒙拐騙之徒,不值一提。你只要好好學,大了不敢說,立足鄉鎮一點問題沒有。”
張宏咧著嘴樂:“我看以后誰還敢小瞧我。”他眼珠一轉:“師父,你這個黏土小人能不能給我?”
三舅道:“這正是我給你的入門第一個任務。你自己做一個黏土小人。具體用什么做,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自己湊足原材料,然后燒制成小人。以后就是你自己所用,想對付誰就對付誰。”
張宏按捺不住,有點躍躍欲試的意思。
三舅道:“你先去吧,有不明白的就來問我。”
張宏咬牙切齒,估計是在想做好黏土小人之后,先對付誰。他又給三舅跪拜了幾次,沖我眨眨眼,一溜煙走了。
等他走了,我咳嗽一聲說:“三舅,你這個收徒會不會倉促了一些。”
三舅面色陰沉:“或許吧。強子,我時間不多了。”
我嚇了一大跳,問他什么意思。
三舅說:“據我所知,當初搶奪法本的仇人已經入境,他們很快就會找來。我必須在他們找來之前,找到安仕昌的解讀本,趕緊學會上面的終極法術,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但是,這種可能性很低,我找了幾天,也不知道那解讀本在哪,或許安仕昌根本就沒留下來,一把火燒了。如果過不去這道關口,我必須為身后事打算,我要盡量把一身的本領傳承下去,能傳多少算多少吧。”
他的口氣極其落寞。
我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三舅曾經提出過讓我入門,我當時拒絕了。我總覺得這一行太危險,行走在刀尖上,看著風光,實則一腳不慎就能落入萬丈深淵。
三舅沒有繼續說這個話茬,道:“最近我想到一個地方,或許那解讀本會在那里。”
“什么地方?”我問。
三舅道:“收破爛的垃圾站。”
我馬上明白了:“三舅,你的意思是,這部解讀本在我姥爺過世之后,被當作垃圾給賣了?”
“一點不錯。”三舅點頭。
我說:“就算如此,過了這么長時間,說不定早就化成紙漿了。”
“盡人事聽天命,”三舅說:“我有種強烈的預感,那本解讀應該還在,被什么人收起來了。”
更新時間:2024-11-02 10:0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