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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發(fā)表時間: 2024-11-02 10:09:40

第5章

太陽落山的時候,我妹妹下班回家,我哆哆嗦嗦蓋著棉被在床上縮著,就聽到她在下面大廳喊:“哥,你出來一下,有人來看你了?!?/p>

我的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心里咯噔一下,隨口答應(yīng)卻沒有下去。

我悄悄走到二樓的樓梯邊緣,偷著往下看。這一看渾身的寒意更盛。

廳里除了老媽和妹妹,還多出兩個老頭。其中一個正是村主任老雷頭。另一個面生,不認(rèn)識。

妹妹喊著:“哥,有客人來了,你趕緊下來啊?!?/p>

我左思右想,躲是躲不過去,硬著頭皮也要把這關(guān)闖過去。奇怪了,老雷頭怎么這么快就能找到我這兒來?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強(qiáng)忍著冷意徹骨,只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跨欄背心,溜溜達(dá)達(dá)從二樓下來,到了大廳。

他們正圍著八仙桌坐著,妹妹泡了茶水。老雷頭看到我,熱情打招呼:“大侄子回來了。怎么回村也不和你雷叔打個招呼。到底是大學(xué)生,眼界也高了。”

我哈哈笑:“雷叔,見諒啊,回來沒幾天,還沒來得及去叨擾你?!?/p>

老雷頭拉我坐在旁邊。

他和另外一個老頭中間空著座兒,我坐在他們中間。

說來也怪,一坐下我就像掉進(jìn)了北極的冰海里,那個不知名的老頭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怪味,而且冷意十足,像是加了大碼率的冰柜,往外嗤嗤放著寒氣。

我凍得幾乎要窒息了,意識在漸漸飄散,怕他們看出來,狠狠地咬著舌尖,憑毅力在強(qiáng)忍。

我看到桌旁媽媽和妹妹都嬉笑如常,可以斷定這老頭散發(fā)的冷意只有我才能感覺到。有古怪,絕對有古怪,難道他就是老雷家請來的高人?

老雷頭拉著我的手關(guān)心地說:“大侄子,思思上班時候跟同事說,說你得了怪???渾身發(fā)冷?”

思思是我妹妹,全名叫王思思。我看了她一眼,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她說出去的。

妹妹瞪我:“哥,我這是關(guān)心你,看你在家遭罪我不心疼啊,我就得出去打聽,看看別人有什么法子。”

我對老雷頭笑笑:“雷叔為了我還專門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我就是普通的熱傷風(fēng),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舒服多了。”我故意亮起肱二頭肌,做了幾個健美的姿勢。

老雷頭瞅著我,看了半天,笑瞇瞇說:“那就好。你們說怪不怪,我兒子雷帥前些日子也得了熱傷風(fēng),大夏天凍得直哆嗦。這病得重視啊?!?/p>

那個不知名的老頭淡淡說:“老雷,你兒子哪是熱傷風(fēng),是招了外感?!?/p>

我此刻已逼到極限,還在極力強(qiáng)忍,表情都僵住了。

妹妹疑惑:“什么是招外感?”

那老頭道:“簡單說,就是中邪了?!?/p>

他這么一說,在座的竟無人說話,一片詭異的沉默。

老頭喝著茶水道:“這是有人使壞,用的是厭術(shù),我一打眼就看出來了。損人不利己!不管是誰做的,我奉勸那個人,盡早坦白,國家還有法律,坦白從寬呢。只要這個人主動站出來,承認(rèn)自己做錯,這事就算完了,一天的云彩就散了。這個人若是不悔改,咬著牙裝大尾巴狼,哼哼,那他就是自尋死路!”

老雷頭附和說,是這么個理兒,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事情說開就算完了。

我沒說話,心里冷笑。

大家又閑聊了一會兒,老雷頭和那個老頭磨磨唧唧個沒完,拉著我東扯西拉就是不走。

老雷頭問我,大侄子,你不是上大學(xué)嗎,和我們家雷帥同年,應(yīng)該大三了吧,還沒畢業(yè)怎么就回來了。

我已經(jīng)接近崩潰的邊緣,不耐煩說:“知不知道跳級?學(xué)習(xí)好的人可以跳級。我在大學(xué)是學(xué)霸,年年考試都是全學(xué)年第一,大一的時候就自習(xí)完了大四課程,學(xué)校給我跳級,讓我早點準(zhǔn)備考研?!?/p>

老雷頭不懂,聽得連連感嘆,夸我有出息。

妹妹瞪我:“你不吹牛能死嗎。雷叔,我哥就是提前畢業(yè),不打算考研的,他想在咱們村鎮(zhèn)附近找個工作,你老認(rèn)識人多,看看能不能幫著介紹介紹。”

老雷頭拍了胸脯,說這事簡單,交給他了,就憑咱大學(xué)生的學(xué)歷,鎮(zhèn)上的工作還不是閉著眼隨便挑。

好不容易把他們打發(fā)走,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我最后一口氣終于沒挺住,重重摔在沙發(fā)上。

妹妹驚叫一聲,過來扶我,我咬著牙跟她說,先扶回房間再說。

我們兩個上了二樓,進(jìn)了我的房間,她把門關(guān)上。我馬上上了床,抱著大棉被瑟瑟發(fā)抖。

妹妹拉著椅子坐在床邊,憂心忡忡地看我,低聲說:“哥,你跟我說實話,害雷帥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我哆嗦著,意識渙散,咬著牙跟她說,你先倒杯熱水來。

等我喝完了熱水,這口氣終于緩過來。我靠在床頭,有氣無力地點頭:“妹子,讓你看出來了,那個人就是我?!?/p>

妹妹急了:“哥,你咋弄成這樣了?”

當(dāng)著真人不說假話,再說這是我妹妹,我索性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和她說了。妹妹半天沒說話,她問我:“這么說,是雷帥的法術(shù)又反噬到你身上了?”

我點點頭:“今天和老雷頭一起來的那老頭不簡單,反噬的法術(shù)估計就是他做的。我一靠近他,溫度像是又降低了十幾度,他的身體就像是冰塊做的。這老東西,有道行啊。”

妹妹咬著牙說:“哥,那老頭還暗示你,說只要承認(rèn)就能既往不咎?!?/p>

我冷笑:“你信嗎?反正我是不信?!?/p>

妹妹急的哭了:“那總這樣也不是辦法啊?,F(xiàn)在連門都出不去了。你要不好意思,我去承認(rèn),好歹讓他們把你身上的法術(shù)給撤掉,要不然你怎么辦???!”

我拉住她:“妹子,你聽我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走這一步。老雷頭這人,你比我了解,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得罪了他沒個好,再說這次還弄了他的寶貝兒子。他要是不往死里報復(fù)都不是他了。如果我承認(rèn)了,咱們家以后別想在這個地方立足,你還讓咱媽活不活了?!?/p>

“那你說怎么辦?”妹妹哭著說。

我心亂如麻,這時候不能露出來,表面鎮(zhèn)定:“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要和任何人說,我自會想辦法?!?/p>

把她打發(fā)走了,我給張宏打了電話,把老雷頭來拜訪的事說了一遍。我把那個不知名老頭的樣子形容一番,問他認(rèn)不認(rèn)識這個人。

張宏說:“聽你描述,有點像做白事的紙人張?!?/p>

他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村鎮(zhèn)上確實有這么一號,我從小就聽過這個名,可沒見過真人。記得小時候村里有老人過世,家里出大殯,孝子賢孫抬著紙人紙馬童男童女,還有紙糊的別墅小轎車出殯,當(dāng)時我還小,在人群里看熱鬧,莫名感覺特別的陰森和壓抑。聽大家說,這些東西都是紙人張扎出來的,還說紙人張能和鬼說話。

陰沉沉的一幕刻在我的記憶最深處,到現(xiàn)在還忘不了,一想起來就打哆嗦。

我后來上了高中,又上了大學(xué),遠(yuǎn)遠(yuǎn)考在外省,回老家偶爾聽過紙人張的名號,也不那么害怕了,覺得就是個可憐的老頭子,靠扎紙人賣殯葬用品勉強(qiáng)度日。

張宏在電話里安慰我別著急,他馬上過來。

十來分鐘后,他急匆匆地來了,到屋里一看我的樣子,眼圈發(fā)紅,低聲說:“強(qiáng)子,都是我不好,把你拉下水,沒想到會變成這樣?!?/p>

我擺擺手:“先別說這個。我想了想,如果得病的原因是道法反噬,那解決這件事的源頭就在紙人張的身上?!?/p>

我咬著牙說:“他既然能來搞我,我就去搞他!”

張宏嚇了一跳,明白過來:“強(qiáng)子,你不會要用釘橛子的辦法去對付他吧?”

“我有那么傻嗎?”我說:“他能幫雷帥解開法術(shù),自然不會怕這個,再用這法子,是自投羅網(wǎng)?!?/p>

“那你說怎么辦?”他問。

我勉強(qiáng)從床上坐起來:“你去打聽打聽紙人張有什么家人,老婆孩子什么的......”

張宏有點為難:“強(qiáng)子,罪不及家人,咱不至于對孩子下手吧?!?/p>

“我是那意思嗎?”我氣得直咳嗽:“咱們用法術(shù)對付不了他,就要從世俗下手,可以側(cè)面去求助他的家人。”

張宏嘆口氣:“強(qiáng)子,你一走多少年不知道這里的事,這紙人張是個老光棍,沒有妻兒老小,全家上下就他自己,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那怎么辦?”我凍得牙齒咯咯響,感覺越來越冷了。

張宏忽然道:“對了,我想起個事?!?/p>

更新時間:2024-11-02 10: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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