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到家后,已經過了飯點,胡亂熱了熱對付一下肚子,快速洗了冷水澡,回到了房間。
滿身疲憊的倒在床上,我困意深沉,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輾轉反側,腦子里竟然一直都是鄭虎背著一身紅衣的新娘子朝家走的畫面,越想越覺得詭異,縮在被子里都有些害怕。
胡思亂想了一陣,我才終于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
......
深夜。
鄭虎下腹鼓脹,被尿意驚醒,他用力揉了揉眼睛,穿鞋朝外走去。
只是,他來到門口后又想到了什么,匆忙返回床邊摸索一陣,拿上晚上撿的那枚金釵,握在手中,用力親了一口,才來到廁所解開腰帶,嘩啦啦的放水。
篤篤篤!
篤篤篤!
忽然。
一陣并不明顯的敲門聲響起,在院子中回蕩,雖然聲音不大,但在晚上卻非常刺耳。
鄭虎一邊系著腰帶,一邊朝大門那邊喊了一聲:“誰呀?”
只是,外面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鄭虎一邊嘀咕,一邊來到大門后,透著門縫向外看去,就見月光照耀下,外面的土路一片銀白,卻沒有一個人影。
他有些不耐煩的喊了一聲:“誰呀?有事快說,大晚上的別開玩笑。”
外面,依舊沒人回應。
鄭虎又喊了一聲:“不回話,我回去睡覺了啊,大晚上敲門真討厭。”
他回頭走了幾步,就猛地轉身一把將大門打開,沖到了外面的土路上,想把深夜敲門開玩笑的壞家伙收拾一頓。
只是,鄭虎來到土路上卻愣住了,這里空空蕩蕩的,什么人都沒有,似乎他剛剛聽到的敲門聲,只是幻覺。
幻覺?鄭虎晃了晃有些困意的腦袋,哐當一聲把大門關上,繼續回屋睡覺去了。
不過,他剛在床上有些睡意,就聽到院子中一個輕微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篤篤篤!篤篤篤
隨后屋門就響起了來。
鄭虎猛的坐起想去開門,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下,心中想著,院子里怎么有人?
大門都已經被他鎖上了,爸媽在隔壁屋子睡覺又沒出來,院子里,怎么可能有人?
還是說,院子里,不是人?
篤篤篤!篤篤篤!
敲門聲依舊,不停的響著,鄭虎卻緊張了起來,臉色變換,陰晴不定,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掌緊緊握著金釵,小步來到隔壁房間,猛的推開窗戶看向外面,整個人一下子定住。
月光照耀下,那里蹲著一只大黑貓,大尾巴一甩一甩的打在門上,發出了敲門一般的聲音。
見到這一慕,鄭虎整個人松了口氣,連忙來到門口,推開門狠狠一腳將黑貓踢飛,這才回到了床邊,躺下睡覺。
只是。
這個時候。
他身子一僵硬,感覺背后有一個冰涼的、散發著腐爛味道的軀體貼了過來,一只手掌輕輕撫摸住了他的臉。
陰影浮沉中,鄭虎手中的金釵被人拿走,一個柔媚的聲音說道:
“拿了人家的嫁妝,我就是你的人了。”
鄭虎嚇得全身顫抖,剛想大吼,就感覺下身一陣刺痛,意識陷入了深沉的黑暗,無法自拔。
......
......
上午八點鐘。
我還沒有睡醒,大門就被人狠狠一腳踹開,一個粗大的手掌粗暴捏住了我的耳朵,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我痛的大吼,猛的睜開眼,卻見到了我爺與爸媽三張面孔。
“小兔崽子,你實話告訴我,昨天你到底去哪了?”爺爺表情有些憤怒。
我愣了愣,實在是想不出為什么爺爺會發這么大的火,但我卻不能說實話,一旦鄭虎撿了金釵的事情被人知道,我和瘦猴就沒法蹭飯了。
我裝傻充愣說:“哪也沒去,就是去河里逮魚了,但運氣不好,一條也沒拿到。”
爺爺有些生氣,狠狠的扭著我的耳朵說道:“還想撒謊,到底去哪了?快說!”
無緣無故被爺爺扭耳朵,我也有些起床氣,梗著脖子說:“就是去釣魚了,哪也沒去。”
這個時候,我媽也開口問了,語氣有些焦急和擔憂:“阿七,和你爺爺說實話。”
她眼睛通紅,語氣顫抖,仿佛在害怕著什么。
見我媽也這個模樣,我心中咯噔一聲,覺得我無意中應該是闖了什么大禍,這似乎與昨天去大運河撿漏有關,表情有些猶豫,在考慮該不該說實話。
我爺爺狠狠嘬了一口旱煙,表情有些陰沉的說道:“你小子可能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隔壁鄭三家的小子鄭虎沒了。”
“什么?鄭虎沒了?他怎么死的?”我一下就從床上滾到地上,不可置信的望著我的爺爺,怎么會這樣?
鄭虎這家伙,昨天還和我一起去大運河淘寶,怎么今天就突然死掉了?
也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分別時,鄭虎背著的那個穿著紅嫁衣的新娘,心頭猛的一冷,臉色變得難看之極,覺得我們昨晚應該是遇到臟東西了。
我不再隱瞞,一五一十的將昨天的經歷說了出來,包括去大運河淘寶,歸來途中遇到迎親隊伍,鄭虎撿了金釵以及他背著的那個新娘。
“禍事了,禍事了。”老爺子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抬手狠狠給了我一巴掌,說道:“你們的膽子可真大,死人的東西都敢撿,那分明是大運河里的邪乎事物上岸,旁人見了都避之不及,你們竟然還敢湊過去,真是見錢眼開。”
我意識到自己真的闖禍了,臉火辣辣的疼,卻不敢回話,只是懊惱的蹲在地上,一言不發。
這時,我爺爺再次問道:“阿七。那個金釵你沒碰吧?”
我連忙搖搖頭,肯定般的說道:“沒碰,鄭虎動作太快,搶先把那個金蟬撿了起來。”
“那就好那就好。”我媽一把把我抱在懷里,臉上有著慶幸的神色。
過了一陣,我緩過神來,小心翼翼的看著爺爺,問道:“爺爺,鄭虎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爺爺臉色依舊很難看,冷冷吐出四個字:“元陽枯竭。”
今天上午,鄭虎媽如往常那樣做好飯,就在院子里喊鄭虎出來吃飯,只是喊了幾聲鄭虎也沒有動靜,他媽覺得奇怪,推門而入,見到了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大床上,鄭虎全身赤裸,下身卻一片血紅,全身皺巴巴的,像是一個老人,沒有屬于年輕人健康光澤,一雙雙眼麻木的望著房梁,人早就已經冰冷一片。
我爺爺垂下目光,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小子,你記住,死人的東西,絕對不能碰。”
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咱家和鄭老三家關系不錯,你和鄭虎也是朋友,和我一起去吊唁吧,送他走一程。”
說完這句話,他又對著我爸說道:“先割一些干稻子來,再去小賣部買點白紙,嗯,把村西樹林的烏鴉弄來一只,我得做些準備。”
我爸愣了愣,疑惑說:”這事不是結束了嗎?”
我爺爺摸了摸我的頭發,搖搖頭:“結束?這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更新時間:2024-11-01 08:3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