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辦完了入職手續(xù),我跟著老頭進了老鴉山殯儀館。
說是入職手續(xù),其實就是一個外聘人員的合同。我這才知道這老鴉山火葬場想成為正式員工,不是容易的事兒。
老頭姓李,我尋思著就叫老李得了。他說,到了這里,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要多做事少說話,不該看的不能看,不該問的不能問,又叮囑我說以后路過火葬場那邊的陳尸間,不管看見什么,聽見什么,一步都不能停。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心想這鬼地方規(guī)矩還挺多的,也沒上心,跟著老頭就往殯儀館走。老李說工作的地方是在殯儀館里的化妝間,這地方是給死人化妝的,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死人化妝前幫他們填補好身上的缺陷。
吹尸體就是這么個意思。
老頭說這一行是最輕松的也是最為緊要的,原因很簡單,現(xiàn)在很多人都會在殯儀館舉行追悼儀式,這就需要我們將尸體美化,再供家屬追悼。
第一天上班,迎接我的不是殯儀館的館長,而是一具帶著余溫的女尸。她靜靜的躺在一張單人床上,看樣子高高瘦瘦,文質(zhì)彬彬,二十出頭的樣子。
即便已經(jīng)死了,手還是握成拳頭狀,眼睛睜得老大,只不過毫無生氣,整個面部都已經(jīng)扭曲掉了,像是生前遭受了極大的痛苦,而且應(yīng)該剛死不久,血液都還掛在嘴角上,正慢慢的往下流。
老頭順手操起一根毛巾,將她臉上的血跡都抹了,然后走上前,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揉捏,手法極為熟練。躺在床上的女尸的臉,很快就被老頭的手捏回了原狀。
“你試試?”老頭忽然轉(zhuǎn)過身來說道。
我指了指自己,頓時打起了精神,心里倒不是好奇,而是害怕,畢竟第一次干這事,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做。雖然女尸的臉部已經(jīng)被塑造出來了,可該從哪里下嘴吹尸體?
總不能從那破碎的臉部的縫隙里下嘴吧?
我猶猶豫豫的還是靠了過去,接觸到尸體的時候,突然的感到了一絲體溫,我莫名其妙的覺得她還沒死,或者說還沒死透。
“不要怕。”老頭在身后鼓勵我。
我壯著膽子,對著女尸的嘴巴就親了下去。嘴唇剛一接觸到女尸的嘴唇,就被老頭一把拉了回來。
“你在干嘛?”
“你不是要我試試吹尸體嘛?”我疑惑的看著老頭,反問道。
他一把將我拉到旁邊,厲聲說:“我是讓你去捏一下,誰叫你去親尸體?”
“啊?”
“啊什么啊,就算是吹尸體也不能用嘴啊!”
被老頭這么一說,我徹底傻眼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拿了一根金屬光澤的小管出來,慢慢的放進了女尸臉上的縫隙里,然后拿了一塊凝膠,捏吧了兩下之后,直接按在了女尸的臉上。
隨著老頭不斷吹氣,女尸的臉部也慢慢的膨脹了起來,那些極為柔軟的凝膠慢慢的滲透進了女尸的臉部,將原本支離破碎的臉部填補成了一張動人的臉龐。
等老頭做完這一切之后,他拿了個電吹風(fēng)出來,調(diào)成熱風(fēng)之后,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猛吹。女尸臉上的凝膠很快便凝固了,整個臉部看上去有點僵硬,不過好在沒什么裂紋了。
等做完這一切,老頭就往盛放尸體的冰柜走,看樣子是準備再取一具尸體來吹,順便教教我這個嫩頭青,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原地等著。
一個人站在原地等著,心里直發(fā)毛,畢竟對著一具尸體。眼睛很刻意的在逃避著眼前的尸體,可這屋子就這么大,她就躺在我面前。
很快的,老李帶著一個魚缸回來了,幾條不大不小的金魚在里面飄著,看樣子是死魚,不過還沒什么臭味。我想這上班的時候還有心思擺弄死魚?
老李將魚缸放在女尸旁邊,然后順手撈起一條金魚,撥弄了幾片魚鱗下來,貼在了女尸的臉頰上。
“你這是干啥?”我疑惑的問道。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再次拿起電吹風(fēng),調(diào)成冷風(fēng)的模式,對著女尸的臉就是一陣猛吹。我甚至能看到女尸臉上的魚鱗在凝膠上蠕動,那樣子極為怪異。
等老李做完這一切之后,我湊近了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原本滿是裂紋的女尸臉頰,現(xiàn)在看上去竟然極為光滑亮澤,沒有了一絲裂縫的痕跡。
“現(xiàn)在懂了吧?”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頓了頓繼續(xù)說:“跟我來。”
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原來是拿魚鱗混合著凝膠在遮蓋女尸臉上的裂紋,看著倒是很精巧的樣子。
跟著老李準備將尸體放進冰柜冷凍,可就在尸體要被放進冰柜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這具女尸的眼睛竟然還是睜開的,直勾勾的對著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俗話說閉眼了才叫死,這眼睛都沒閉上,恐怕不好。我連忙拉住老李,指了指女尸的眼睛,“這是咋回事?”
老李愣了一下,明顯沒注意到女尸的眼睛,他將冰柜的再次拉出來一看,頓時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我也不知道啊。”
我們再次將尸體抬出來,放在床上。老李試圖用手將女尸的眼皮撥弄下來,可無論他怎么撥弄,女尸的眼皮就是一動不動,老李卯足了勁兒,使勁一扳,女尸的睫毛都被他弄了下來,粘在老李的手上,可女尸的眼睛還是睜著的。
“這怎么辦?”我嘀咕了一句,遞給老李一張紙巾。
老李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將手上的睫毛弄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女尸陷入了沉思。
死不瞑目這四個字不斷的在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現(xiàn)在連老李都不知道怎么辦了。
我猶猶豫豫的上前,心想不斷的告訴自己,這可能是因為冰柜里太冷,將女尸的眼皮凍住了,撥弄不下來是很正常的,等過一會兒就好了。
“會不會是被凍住了?”
“可…可能吧。”老李遲疑了一下,起身對我說:“我去找個熱水袋來敷一下,等冰化開就好了。”
我連忙點頭,目送著老李離開。
說實話,我雖然接受過高等教育,但是面對著一具尸體,心里還是很慌亂的,況且還是睜著眼睛的女尸。我起身在屋子里來來回回的走,等著老李回來。
天色已經(jīng)有點暗了,我看了看時間,老李已經(jīng)走了快一個小時,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我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女尸的臉上的冰也該化開了,遲疑了一下之后,走到床邊,伸手就想去把她的眼皮扒拉下來,畢竟她睜著眼睛看著我,怪滲人的。
可我的手一接觸到女尸的臉,原本應(yīng)該冰涼的臉頰,現(xiàn)在卻有點溫?zé)岬母杏X。我身體像是觸電了一樣,快速的收了回來,盯著眼前的這具女尸,蹬蹬的退了好幾步,頭皮都麻掉了。
就在這個時候,老李拿著個紅色的熱水袋回來了。
“你傻愣著干嘛呢?”
我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迎著老李走了過去,“這女尸有…有體溫!”
老李笑了笑,一把將手搭在女尸的臉上,然后說:“哪兒來的什么體溫,這么冰的,你嚇唬自己了。”
我又伸手去碰了一下,結(jié)果真的冷冰冰的,真的是我感覺錯了?
老李將熱水袋放在女尸的眼睛上,很輕松的就將女尸的眼皮撥弄了下來,然后我們再次將她放進了冰柜里,這才算完事。
晚飯的時候,老李拎著兩瓶二鍋頭一個勁兒的喝,說是找到繼承人了,心里高興。我心里卻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別提多難受了。
這上班第一天就遇上怪事,以后還能好么......?
更新時間:2024-11-01 04: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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