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見到中分男,我沒好氣朝他撇了撇嘴:“茅老板,你到底是從哪個坑里冒出來的,神出鬼沒的。”
茅元帥咧嘴一笑:“哎,叫什么老板啊,下到縣里,檔口就我一個人的時候,叫聲老板我還敢接。可在京城咱們真老板眼吧前兒,我就是個碎催,馬前卒。”
原本我還想著偷摸觀察一下這個秦寶齋,看看到底靠不靠譜。或者是假裝出貨,去其他家店面里,摸摸燈奴的價格行情。
現在卻被姓茅的直接撞見了,再推脫也沒什么意思。于是跟著他,邁步秦寶齋里面走。
店面很大,古色古香之中,透著低調與奢華。大門之內分列兩側,是一座座珍品展示柜,用金玉滿堂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展廳后方用一座山水屏風做格擋,屏風側后有,一處隱藏的十分巧妙的木質樓梯。
茅元帥示意我們上樓,很快就將我們帶到了二層。
這里布置要素雅的多,更像是書房。除了文玩字畫,還擺著不少花花草草。
將我們安排客座在紅木椅落座,茅元帥就閃人了。
四眼望著茶桌上的茶具,嘖嘖感嘆:“這紫砂壺不簡單吶,一看就是大師的手筆。”
我壓根不懂什么茶葉茶具,眼神反而注意到了書房的一處木格。
木格里擺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盞扭曲蜿蜒、如同人形的銅燈。
這玩意我可太眼熟了,正是幾天前賣掉的燈奴。
此時此刻,我們身上還帶著另外三件一模一樣的呢。
“稀客,稀客呀。”順著說話聲望去,一名精瘦的中年男子,緩緩走進書房:“二位,喝點什么茶?”
看相貌,此人五十左右年紀,面容棱角分明,眼神銳利如鷹。穿一身灰色馬甲,氣場很足,一看就是那種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主。
我和朱含山禮貌的起身,拱手行禮。
客套寒暄了幾句,這位寶齋主人還為我們沏了茉莉花茶。
“鄙人姓秦,秦懷玉,幸會呀。”中年人自報家門后,直入主題:“聽小茅說,這次南下與二位有幸結識。既然這么有緣,剩下三盞燈奴,就都出給我吧。”
我眉頭微微皺起,心說這秦老板是能未卜先知么,怎么直接就把燈奴的數量,精確給說出來了?
對方卻一幅胸有成竹的表情:“是不是以為我秦某人在誆你們?其實并非如此,這都是江湖經驗。”
“燈奴不是成雙,就是成四六八。一件太少,如果單獨為了一件貨,根本沒必要來燕京一趟。”
“從見到二位起,你們的坐姿,站姿,還有語氣、神態,都透露了不少訊息,我秦某人這么一打眼,就知道貨藏在哪兒,有幾件。所以,現在能談談價錢了嗎?”
我和朱含山對忘了一眼,全都驚呆了。覺得在這種成了精的江湖老炮面前,簡直是沒有秘密可言。
既然到了談價錢這一步,我直接比出一個六的手勢:“上次見面的時候,茅元帥說可以六千收貨,價格還算數嗎?”
秦老板又是微微一笑:“咱別一口價么,討價還價,才是是做生意的真諦,要我說的話,這個數兒,合適。”
緊接著伸出左手,比出一個五的姿勢。
五千?
我琢磨了一下,三枚燈奴一次性出手,踏踏實實的拿回票子,似乎也不錯。
于是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吧,秦老板你痛快,我們也痛快,五千就五千。一共一萬五千塊錢,東西在這,我們錢貨兩清。”
“哎......”看到四眼掏出了剩下的三件燈奴,秦懷玉忽然擺了擺手,面露難色的搖起了頭:“這賬算得不對呀,我說的是——五千。”
“五千塊,沒錯啊?三五一十五,一萬五。”我狐疑的反問道。
“我說的是,一共五千。”秦懷玉指了指四眼手里的燈奴,瞇眼笑了起來。
此話一出,我立馬就知道自己上當了。這老狐貍,感情在這跟我玩文字游戲呢!
五千塊我肯定不干,比之前姓茅的報價還低呢。
既然話不投機,便給四眼使了一個眼色,打算找機會脫身。這個時候,秦老板的表情,突然就變得猙獰起來。
他冷哼一聲,厲聲道:“小菜鳥,真不懂規矩。這可是兩千多年的文物,以為說賣就能賣的嗎?放眼整個潘佳園,也就只有我秦懷玉敢收。這不是賣給誰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我聽的氣笑了:“這么說,秦老板你是店大欺客,要想買強賣咯?天子腳下,難道就不講王法嗎?”
“哼,不講王法,那也是你們不講。兩個外地佬,居然明目張膽的倒賣文物,信不信只要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們送進局子!”
這個時候四眼也急了,脖子上青筋都冒了出來:“你們才倒賣文物呢,不怕我反告你們嗎?”
“臭小子,嘴還挺硬。把你們弄進去的方法多的是。”秦老板用手一指朱含山:“比如,指認你們是小偷,從我店里偷了這幾件東西。報官之后,你們覺得,官家會信誰的話?”
話音未落,樓梯上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五六個保鏢模樣的大漢沖了上來,三下五除二,直接就把我和四眼按在了地上。
我被人掐住脖子往下按的瞬間,面前人影一閃,一個梳著中分的家伙,跟幽靈一眼湊到了近前。
下一秒,只聽見四眼“哎呦”了一聲,手里的燈奴已經被姓茅的搶去了。
我氣的嗷嗷直叫,大吼道:“姓秦的,你到底想干什么?硬搶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把我放開,一對一,我弄死你們......”
“嚯,夠狠的呀......”秦懷玉不怒反笑,露出某種特別玩味的表情,說道:“手腳都麻利點,把這倆個雛兒的衣服,給我扒光了。”
更新時間:2024-11-01 02:35: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