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川一米八的個頭,長得又壯,活脫脫一個糙漢子。
我從來沒見他哭過。
昏暗的房間里,他的哭聲顯得有些詭異。
“大川,你怎么了......”
我站在門口喊了他一聲。
他哭得很小聲,就跟啜泣一樣。
在聽到我的聲音后,他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來。
此時的他,已經(jīng)背對著電腦屏幕了,在背光的情況下,我不應該看得清他的臉才對。
可怪異的是,我竟然看清了。
他的臉有些發(fā)綠,卻又給我一種很朦朧的感覺,總之讓人看得不太真切,像是在做夢一樣。
我強忍著沒有逃離現(xiàn)場,左手死死摳著門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
“祁安......”
他望著我,喊了一聲我的名字,聲音十分尖細,跟他本人的聲音完全不符。
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很快聽了出來,這聲音......好像是孫甜甜的。
“甜甜......”
我強忍著恐懼,跟她打了聲招呼:“甜甜,好久不見......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guī)兔?.....”
她一直在流淚,沖我點了點頭。
那張臉是大川的,舉手投足和說話的聲音卻是孫甜甜的。
饒是我膽子再大,此時也是恐懼萬分,全憑我想活命的意志,還有兄弟情義在支撐我沒有逃走。
我知道這是個好機會,是跟孫甜甜好好談談的機會。
所有的真相,沒有誰比她本人更清楚。
“你告訴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我顫聲問道:“到底是誰害的你?”
此刻大川那雙眼睛,跟我四目相對,一直在流淚,仿佛有訴說不盡的委屈。
他張了張嘴,說話間顯得很艱難:“一男......”
話說到一半,也就說了兩個字,他忽然不往下說了,身體莫名其妙地抖了起來。
我看到他臉上......好像浮現(xiàn)出了一層恐懼。
我一時沒明白這層恐懼代表著什么,因為大川臉上的表情,代表的是孫甜甜此刻的表情。
她是鬼,應該我怕她才對。
這時,我注意到她扭頭看了一眼房間的角落,那層恐懼......忽然又加深了一些。
也就是瞬間,大川閉上了眼睛,身體直挺挺地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他摔下去的時候,幾個房間被熄滅的燈瞬間亮了起來,連帶我左肩上的灼燒感也消失了。
“大川!”
我慌忙沖上去,想叫醒他。
可不管我怎么晃他,還是扇他的臉,他就跟沒知覺了似的。
我心里一沉,心想他該不會是死了吧?
好在我伸手去探他鼻息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
他剛剛被孫甜甜附身,可能是暈過去了。
我本來想拖他去廁所,用涼水把他潑醒,但他實在太重,我根本拖不動。
算了,還是讓他躺著吧。
我沒再管他,連忙回憶孫甜甜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兩個字,這可是很重要的線索。
剛剛我要是沒聽錯,她說的那兩個字應該是:一男。
這兩個字怎么聽都有些拗口,應該是沒有說完。
按照我們大部分人的說話習慣,我往后拓展了一下,這兩個字的完整句式,應該是一男一女。
孫甜甜想說的,是一男一女害死的她。
而且按照常理來推測,她應該不認識這一男一女,她如果認識的話,應該用更加詳盡的描述,來闡明這一男一女的身份。
我頓時有些困惑,我和大川今晚遇到的那兩個人,明明是兩個男的,根本對不上孫甜甜說的這一男一女。
我想了半天想出來一種可能性,今晚我遇到的那兩個人,會不會是那一男一女雇傭來的?
那一男一女才是真兇,而這兩個男的,只是打手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一男一女可能還很有背景,否則也沒那實力去雇傭兩個打手。
可惜啊。
可惜這孫甜甜明明已經(jīng)來了,卻沒把話說完。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竟然能把一只鬼給驚走?
難道家里有什么東西?
我轉(zhuǎn)頭準備搜一下大川的房間,想看看他房間里是不是放了什么辟邪的東西。
就在我轉(zhuǎn)頭的瞬間,大川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了,正直愣愣地坐在那兒,跟我四目相對。
“臥槽!”
我嚇得跳了起來,驚恐地望著他。
“你有病?。∧阈堰^來你吱一聲啊!”
大川依然愣在那兒,被我罵得沒反應,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我問他知不知道自己被孫甜甜附身了,他說知道,而且他還看到了一些畫面。
“畫面?”
我嚴肅起來:“什么畫面?”
大川咽了口唾沫,說:“就是孫甜甜死后的視角,我在她的死亡現(xiàn)場,看到了一男一女......”
我聽得瞠目結舌,只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忙問他那一男一女長什么樣子。
大川搖了搖頭,說:“孫甜甜附身的時候,我直接暈了過去,然后沒多久就恢復了意識,我發(fā)現(xiàn)我躺在一個滿是血的浴缸里面,緊接著有兩個人站在浴缸旁邊。”
“當時我應該是孫甜甜的視角,那個視角只看得到那一男一女的下半身?!?/p>
聽到大川的描述,我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滿是血的浴缸里面......那不就是第一現(xiàn)場,而且浴缸里面都是血的話,說明那是孫甜甜的尸體還沒腐爛的時候,可能剛死沒兩天,甚至有可能就是剛死的時候。
那一男一女在孫甜甜家出現(xiàn)過,而且就站在尸體旁邊,什么也沒做,在那兒觀賞著尸體......
變態(tài)嗎?
“你還看到了什么?”
我問大川:“比如那一男一女的裝扮,或者有什么特征?”
大川回想了一下,說道:“那個女人,穿著黑色長裙,款式我不太懂,而且還穿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我估計是個年輕女人?!?/p>
“那個男的......穿的是一雙老式布鞋,褲子是灰色的,那打扮像是個中年人?!?/p>
我連忙記下兩個兇手的特征,雖然這些特征很雞肋。
人的服飾裝扮每天都在更換,不可能正好穿著那身衣服,又正好被我們遇見。
我不禁思索起來,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這是個什么組合?
難道是父女?
大川突然問道:“剛剛孫甜甜附了我的身,難道她沒有告訴你什么嗎?你沒跟她聊聊?”
我說本來能聊聊的,結果這房間不知道有什么東西,把孫甜甜給嚇跑了。
“你是不是帶了什么辟邪的東西回來?”我問大川。
大川一臉困惑,說他也不知道。
他這房間還挺整潔,東西不多,一眼望去沒見到有什么特別的東西。
我倆先在房間搜了一下,主要搜衣柜和抽屜。
但一番搜找,也沒找見什么是辟邪的東西。
此時我站的位置,就在電腦桌前,我記得孫甜甜離開的時候,轉(zhuǎn)頭望了一眼床頭柜的左側(cè)。
那上面放了一樣東西,是一個文件袋,里面裝著公司的新人手冊。
這是那晚去給孫甜甜收尸后,我們回公司,萬叔留給我們的,一人一本。
我望著那個文件袋,愣了兩秒,直接走了過去。
大川問我怎么了,我沒說話,直接打開了這個文件袋。
文件袋里確實有一本新人手冊,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我翻了一下,手冊里面沒夾什么別的東西。
我放下這本手冊,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文件袋。
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文件袋的兩面,肯定都是一樣的厚薄,可是我手中這個文件袋,有一面明顯要比另一面厚一些。
“怎么了......”大川走過來問我。
我還是沒說話,直接把這個文件袋撕成了兩半。
這里面的玄機,很快暴露了出來,只見文件袋厚的這一面,竟然有個夾層,里面夾了一個東西。
我和大川對視一眼,連忙把里面的東西掏了出來。
這東西,是一張黃紙,上面畫了一些我們看不懂的漢字。
盡管我們看不懂這上面的字,但我們認識這東西。
這是一張黃符。
更新時間:2024-11-01 00:3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