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沈月親自進行了驗證,黑油確實不會沾到她身上。
她起身對上我的目光,滿是疑惑。
我剛要開口說話,突然腳下一沉,黑油已經開始和我身上的黑色物質融合了。
顧不得多想,我踏前一步,盡力貼在了沈月身上。
她當即就要推開我,我偏了下頭,皺眉道:“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為什么不碰你,但你現在推開我的話,我馬上就成個‘大鐵坨子’了。”
沈月猶豫了一陣,終究是沒將我至于死敵,只是盡可能不讓我貼近她的胸口。
我們倆人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沈月的呼吸越發沉重,她沒我個兒高,呼出的熱氣全從我衣領子灌了進去。
“現在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我岔開了話題,下意識攬住了她的腰身。
“雖然暫時安全,但看這些黑油和死尸嘔吐物的份量,遲早是要把整個空間全部填灌的。看這些東西的堅硬程度,估計我們能永遠的長相廝守了。”
我苦中作樂,調侃了兩句。
沈月狠狠瞪了我一眼:“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踹下去!”
我趕緊閉了嘴,伸手去抓沈月的手電,不小心摸到了她的手背。
“你還敢亂來?”
沈月怒火中燒,我只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拿過手電之后,我開始重新照射周圍環境,試圖找到出路。
“等等!水里有幅畫!”
沈月突然提醒,我調整手電方向,照進水位上漲迅速的黑油里。
在接近地面的位置,一張手臂長的片狀長方形物件上下浮塵。
在它旁邊,還有很多被氣泡環繞的巴掌大的長方體。
“不是畫!是紙!”
我認出了這些東西:“是葉天在溪水中投放的紙棺材!”
沈月跟著我一起探視,疑惑道:“那些紙折的東西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我沒有提醒她,更值得注意的,是葉天投放紙棺的意圖。
“紙棺只可能是隨波逐流,所以這底下肯定有和地面上溪流連同的地方。”
“我們從一開始就錯了,不該往上爬,出口是在下方!”
此時黑油的水位已經沒過了近一半的石碑,也就是三到四米的高度,而且很多地方都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固。
我手上又加了把力氣,勒緊沈月的細腰。
“什么都不做,是在等死,你愿意和我賭一把嗎?”
沈月扭頭看我:“怎么賭?”
“這樣!”
我沖她笑了一下,摟著她一起跳進了黑油之中。
落入黑油之中,它們就開始迅速和我身上的黑色物質凝結。沈月在短暫的慌亂之后,這次主動抱緊了我。
她的反應讓我松了口氣,現在她是我的護身符,就怕她不敢跟我一起冒險,否則也就不會拖她下水了。
我的本意是抱著她一起,原路返回,拼一把,在被裹進‘鐵坨子’前原路返回。
但是落地之后,我的一只手觸摸到了地面。
只有我這一只手感覺到了,很淺薄的一層,不是油,而是水!
這一層水流不溶于水,所以那些紙棺才能夠起起伏伏。
我忍著黑油貼在眼膜上的刺痛感,找尋水流方向,就在我身后不遠處。
墓門右側的位置,有相連的幾塊墓磚中不斷冒著氣泡。
不到兩秒的思考時間,我換了逃生方案,帶著抱在我身上的沈月,向著那幾塊墓磚挪動過去。
抵達之后,我繼續在沈月腰間摸索,抓住了工兵鏟,用盡全力扎進了松動的墓磚之中。
這幾塊磚和地面上那些不同,并不緊密,我一鼓作氣全給撬開了,形成了一個窄小的洞窟,水流的壓力越來越大,但是我們身邊的液體,幾乎全都變成了水。
堅持到水壓最大的幾秒鐘過后,我先將沈月從這個洞窟中推了進去。
她一和我分離,黑油又開始蠢蠢欲動,我趕緊跟著爬了進去。
沈月拉了我一把,我們從一條狹小的水渠中爬出來,再回頭的時候,讓我們逃脫生天的洞窟已經已經有黑油追了進來,和水流對沖了幾秒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聚成了‘金屬’,將洞口徹底封住了。
我從水渠中爬上來,躺在冰冷的墓磚上,喘勻氣息后,將兩條褲腿全給扯掉了。
衣褲上已經有了大量的黑色凝固物,沈月身上也有,不過比我少的多。
我們倆攙扶著起來,她帶來的手電泡過了水,出現了短路,時不時會閃爍一下。
借著微光,我們先看清了所處的環境。
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墓門后方,所處的是墓道位置,但是很罕見的是,墓道兩邊各有一條水渠,紅色的水面上不時漂過大大小小的紙片,都是散開的紙棺。
更為耀眼的,是一根比我還粗的方形金柱,斜靠在墓門上。
“純金打造的頂門石?太奢侈了吧?”
沈月下意識摸向腰間,但是她的工兵鏟被我遺落在了墓門外面,肯定是找不回來了。
我抬手拍了拍這根大金柱子,沉聲道:“從手感上看,只是一層鍍金,里頭應該是石頭。”
“但這么大面積的鍍金層要是全刮下來,也得用不少金子。”
雖然我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值錢的頂門石,但卻沒任何興趣。
再值錢的東西,帶不出去,也只是守著金子餓死困死而已。
沈月也清楚這一點,急忙去撈水渠里那些紙片子了。
我盯著沈月的背影,皺眉沉思:“我們雖然暫時擺脫了那些黑油,但還是被關了起來,只是這邊的空間更大而已。”
“水渠中有溪水,肯定連同外界,咱們只能順著水渠往前走了。”
我扭頭看向幽深的墓道,這種感覺很壓抑。我也是個老手了,但頭回見到要深入古墓才能找出路的情況。
正常來說,這種路徑是相反的。
思忱之際,沈月嘆了口氣:“黃沙村那個小孩很奇怪,他像是提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所以用紙棺來給我們引路,但是我把這些紙都看了,上面一個字兒都沒有。”
我走到她背后,試圖岔開話題:“只是巧合吧,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可能就是覺得好玩,剛好溪水又流淌進來了而已。”
沈月緩緩回頭,一張臉上全是斑駁的紅色色塊,如同被撕下了無數片臉皮一樣。
更新時間:2024-11-01 00: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