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清亡了之后,衙門變警暑,燕小六也跟著變成巡捕了。
這家伙,小個兒不高,小胳膊小腿,小腦袋瓜,小鼻小眼小嘴巴,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我是兼職的仵作,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法醫(yī)。
每次有事都是小六子來找我,他有個習(xí)慣平時來找我玩,都是穿便裝。
只有公事,才會穿制服。
今天他就是穿著制服來的,不會又出什么命案吧。
不等我問,小六子已經(jīng)是開口:“走,快走!”
這可不是小六子一慣作風(fēng),,每次來他都是不緊不慢的。
死人這種事,對別人可能是天大,對他來講,就是工作。
今天這么急,根本是出了大事。
我將書收起在袖子里,拿著工具跟他出門。
門口居然停著輛汽車!
我們這一共也幾臺汽車,這臺肯定是他們局長的。
他們局長平時自己都舍不得,今天能把車派出來事不小!
我又問是什么事,小六子也不答話,強行把我推上車。
“別問,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小六子很少我和這么嚴肅,這讓我越發(fā)感覺今天的事不簡單。
對于仵作的工作,我還是比許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說《洗冤錄》比《陰符經(jīng)》好懂多了。
雖說都是古人的寫的,但《洗冤錄》用的口語,接近于白話。
再者從小我就跟著父親做尸檢,不像術(shù)數(shù)、符咒都是聽說,從來沒實際動過手。
昨天給小倔驢去尸毒,也是趕鴨子上架沒辦法的事。
汽車就是快,不到十分鐘就到地方了。
很快汽車在一棟大宅子門前停了下來。
大門的牌匾上寫著“洪府”二個大字。
洪府的主人是本縣第一大鄉(xiāng)紳洪振生,我沒想到出事的居然是他家。
“一會兒少說話,看我眼色行事。”
小六子神情緊張地說道。
在本縣就是縣長也得看洪振生的臉色,巡捕房的探長在他面前屁都不是,就別說小六子了。
進了院子就有人迎了上來,我知道此人是洪家的管家洪福。
別看只是一個管家,平日里架子大的像縣長,從來不拿正眼看人。
今天卻不同,滿臉都是焦急之色,見我來了連忙跑過來。
“陳小師傅,快里面請老爺與金探長都在等你。”
穿過幾層院,來到一個跨院,門口站著持槍巡捕,看意思是在把守什么。
洪家到底出什么事了,搞這么大的陣式?
進了院子我才知道原來這里是個祠堂。
祠堂的門關(guān)著,洪振生與金探長站在祠堂門口。
小六子先跑了進去,在金探長示意下將門推開帶著我進了祠堂。
一進祠堂我就看到里面停著一具棺材。
按我們的這習(xí)俗,有人去世會在大門上掛上黃紙。
可我剛剛來的時候,上門上卻什么都沒有,這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有什么怕別人知道的隱情?
燕小六向我招了招手,我倆合力將棺材推開。
當(dāng)我看到棺材里的情景,嚇得倒退了好幾步。
不是我膽兒小,而是眼前的一幕太過恐怖。
棺材里躺著一具尸體,這并沒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尸體的頭部,像是被摔爛的西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是個人腦袋。
頭骨是人類最堅硬的地方,居然被砸成這樣,這得是多大仇怨才會下這么重的手。
“看出什么沒有?”小六子悄聲問。
我沒說話,仔細觀察起尸體。
除了頭部之外,身體其它都完好無損。
雙手半握,好像生前抓著什么東西。
衣服的袖子上滿是凝結(jié)的血漬,從凝結(jié)的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yīng)該是五個時辰左右。
這樣排算應(yīng)該是昨晚子夜前后出的事。
“看出什么沒有?看不出別逞強胡說!”
不知道什么時候金探長與洪振生出走了過來。
說話的是正是金探長。
我看出來,他對我并不信任,這也不怪他。
畢竟我這么年輕,在他眼里我就是個嘴上沒毛的半大小子。
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想證明自己。
想了想開口道:“他是自殺!”
小六子都驚了。
“小楓別胡說,自殺能把腦袋砸成這樣?”
小六子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一般人自殺都會選擇上吊、跳河等等。
都是比較痛快的方式,或者是用刀抹脖子、割手腕。
把腦袋砸成這樣,絕對不是一次可以完成的。
我也看了死者的手,白白嫩嫩的像個女人,更不可能做到。
而且從傷情上看,絕對是反復(fù)用鈍器擊打造成的。
可以想像這樣一個詭異的畫面,一個文弱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手中握著把錘子,不停的砸向自己的腦袋,一下、一下直到腦袋被得砸爛。
一般來講頭部遭到重擊后,就會昏死過去。
就算不昏死過去,也會出現(xiàn)頭昏目眩、四肢無力癥狀,根本就沒辦法繼續(xù)完成自殺的行為。
盡管這么多不可能,但我還認定他是自殺。
“說說你的依據(jù)。”
我看向金探長,指了指尸體的衣袖,說出我的依據(jù)。
血跡呈雨點狀,說明是噴射上去的,這是雙臂上揚砸擊頭部時形成的。
而衣襟上的血卻是條狀,說明流下來形成的。
死者雙手成半握拳,表明他死前手拿著東西,如果不是自殺那就是在與人搏斗。
可他的身上除了頭部之外,并無打斗留下的痕跡,所以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自殺。
其實我敢咬定是自殺,還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不是死得蹊蹺,洪家也不會秘而不宣。
當(dāng)然這一條我不是會說給金探長的。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金探長夸了我一句,轉(zhuǎn)頭向看洪振生:“洪老爺,你看下一步,我們?”
洪振生五十歲上下的年齡,穿著件黑綢的大褂,此時滿臉都愁容:“先等等,今天麻煩金探長了。”
我明白這是就是送客的意思,出門時管家拿出幾塊銀元塞到我手里。
叮囑道:“出去別亂說!”
我點點頭,干我們這行嘴嚴是必須的。
回去可沒車送了,我只能背包與小六一起往回走。
“你真行,打死我,我也不敢說是自殺,用錘子砸腦袋,砸成那樣,想想都覺得疼!”
小六子呲牙咧嘴地說道,好像真有人用錘子砸他的頭一樣。
“他是洪老爺什么人?”我問。
更新時間:2024-10-31 23: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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