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佛有諸般相,人有七情六欲。
身為蕓蕓眾生中的一員,誰也不能免俗,眼見的表象不一定是真實的,人也不能光靠一副皮囊辨別好壞。
這次無意間的日本之行,我絲毫沒想到,會在那里留那么久,遇到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并且認識了那些古怪又有趣的家伙。
......
板倉家一事平息,卻給我心中留下一些疙瘩,不舒服了一段時間。
但這時間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又恢復了常態。
如果你身邊也有個沒心沒肺的逗比小叔,恐怕也很難讓心情糟糕太久。
關于直美的事情,我沒跟小叔細說,考慮到板倉會給小叔帶來不少生意,我就不想讓小叔知道的太多,以免雙方產生芥蒂,導致小叔的收入下滑。
不過小叔自然是有自己想法和判斷,之前他就已經想到一些事情,因此隨后雖然跟板倉還有些聯系,我卻能察覺到,他對板倉的態度,變得不咸不淡,有些愛答不理的。
至于板倉家的民宿......
之前聽小叔提起,板倉經歷了之前的事情,似乎有些灰心意冷,想要搬去別處,放棄經營民宿,可人總歸會向生活低頭,板倉夫婦已是無法重頭再來的年紀,最終只能繼續留在這里,重新經營起民宿。
不過再次經營后,民宿雖然沒再出過怪事,卻生意慘淡,只能勉強維持生計。
這讓我有些奇怪,不知是板倉家民宿之前出事太多,導致聲譽很差的原因,還是直美在時,對民宿生意也有所干預,才讓他家的生意當初那么火爆。
雖說這樣的說法不可思議,卻的確有可能,鬼神的力量是難以預測的。
畢竟板倉家之前的事情,不是所有游客都會在網上關注的,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什么偏偏繞開板倉家的民宿,而選擇其他民宿?因此我更傾向于,這件事的確有直美的干預。
撇開板倉家的事不說,我又在橫濱照顧了小叔小半個月。
在此期間,小叔擔心我的安全,就不允許我再接觸那些事,這回反倒該我勸他了,我跟小叔說,那種事又不是次次都能遇到,那只是極小概率事件,這世上又不是遍地鬼神,不然這世界不早亂套了?
隨后在小叔猶豫不決的情況下,我再度接觸了幾次客戶。
事實證明我猜的不錯,直美的事情,的確是極小概率事件,連著接觸幾個客戶,發現對方都是家中出現怪事請我過去,結果都是心理作用,并未有其他異常。
‘業務’逐漸熟練,我通過耐心勸解,加上一些自己都不懂的‘專業術語’,不光讓客戶放心下來,還非常高興的給我付了‘心理安慰費’,讓我著實竊喜不已。
至于小叔那邊......事實證明,他不想讓我再接觸這些事,一些方面的確是擔心我安全,另一方面嘛......主要是這家伙沒見著錢。
拿了幾次傭金,跟小叔一商量,決定每次的錢給小叔抽成一成。
小叔在這些事情中,扮演的是掮客角色。
通常掌控大筆資金流動的掮客,抽成一般在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我這生意比較特殊,加上跟小叔正兒八經都是陸家人,關系又那么親近,我才決定了一成的抽成,換了其他人我肯定不樂意。
這讓小叔樂開了花,一萬日元他能拿到一千日元,只負責介紹生意就行,這種事他怎么能不高興?
起初小叔還有點不好意思,覺得拿的有點多,如果遇到大單的生意,還是這么分,他也沒做什么,有些說不過去。
我讓他安心拿著就是,都是一家人,關系又這么好,再說我能來這邊賺錢,沒小叔給安排,我還真待不下去。
另外就是關系再好的親戚,那也得把生意和生活分開,混為一談難免日子久了會有矛盾,畢竟親兄弟也要明算賬,更別提是生意上的事了。
小叔也是生意人,他一想也是,也就沒再矯情。
沒過去幾天,小叔神神秘秘塞給我個盒子,打開一看發現是部手機,小叔笑嘻嘻跟我說,是直美那件事給我壓驚的禮物,有手機了我在這邊也方便和他聯絡,省的像上次一樣,一晚上找不到人,把他急的半死。
我一直喜歡各類電子設備,拿到人生中第一臺手機,頓時把我美的冒泡,這東西在國內當時可是稀罕東西。
可沒多久,我又開始頭疼了......。
我發現在日本這邊,我壓根沒熟人,也就意味著有手機我也沒處顯擺,我就小叔這么個熟人,他那臺手機還比我的好......。
......
經過小叔作坊一定的宣傳和推薦,一些小叔的熟客,慢慢知道了小叔作坊內多了一位‘靈媒’。
我對‘靈媒’這個詞有點困惑,當時還并不明白是什么含義,只知道之前板倉似乎也稱呼我為‘靈媒’,這一點,小叔給出了解釋。
“所謂的靈媒,在宗教學上稱‘禁厭師’、‘巫醫’、‘術士’,西伯利亞和北亞洲一些地方稱為‘薩滿’,這是指一些能通神、通靈、通鬼的人,這些人能差遣鬼神驅逐另一些鬼神,或是請鬼神來解惑,滿足他人的愿望,這方面實際上跟國內的陰陽先生、出馬仙很類似,就是稱呼上的不同而已,國外更多叫做‘靈媒’,咱也就入鄉隨俗吧,靈媒就靈媒,反正沒啥差別。”
“這個詞起源于西方,在美國那邊還有專業的產業鏈,也有專門的電視節目,甚至美國一些警察沒法破案的時候,都會求助于靈媒,日本親近美國,現在西方化程度很高,所以民眾也更接受‘靈媒’這個詞。”
小叔侃侃而談,不得不說,小叔書沒讀過幾天,可對這些方面的了解,堪稱專家。
小叔的解釋,也讓我大開眼界,沒想到這‘靈媒’在國外那么吃香。
我能留下,小叔無疑是最高興的人,異國他鄉有個親人陪伴,無疑能讓人安心許多。
在跟小叔的練習下,我的日語進步很快,好歹逐漸上的了臺面了。
手術過后,小叔身體很快恢復過來,也讓我安心下來。
“飯放下你先去作坊一趟吧。”
“啊?”
一天,我剛到醫院照顧小叔,他就招呼我趕緊去作坊一趟,似乎有什么急事。
“那邊來了個人要找靈媒,好像挺急的,你去看看是什么情況。”
直接找上門了?我有些詫異,看來真是急事。
我答應一聲,放下吃的后,高高興興的跑去小叔作坊,他那邊其他事我做不來,有人找靈媒,可是我最大的收入來源,我還巴望著靠做靈媒攢夠老婆本呢,有人找我當然會很積極。
“吉村,找我的人在哪?”
很快到了作坊,我拉住一個人詢問。
最近也跑了小叔作坊不少次,跟作坊里的人都認識了,吉村比我年紀還小點,年紀相仿,加上我這‘靈媒’的身份讓他很好奇,以后又要一起共事,所以經常找我聊天,現在跟我關系也挺熟的。
“在會客室。”吉村回了句,不過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小子今天看上去有點緊張的樣子,他壓低聲音說:“陸成君,小心些,那個人看上去......”
“看上去怎么了?”我奇怪問。
“好像有些不像好人呢。”
我樂了,無所謂的說:“是不是好人,又不是看長相的,好了,你去忙吧,我自己過去就可以。”
吉村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無奈點點頭。
雖然沒太在意,不過吉村的樣子,還是讓我多少上心了點,到了會客室門口,偷偷朝里打量了眼。
我看到一個男人的側面,他西裝革履,帶著墨鏡,脊背挺的筆直,紋絲不動,就像一顆壓不彎的勁松。
我心底不由暗笑吉村大驚小怪,大熱天穿成這樣,連坐都坐的這么一絲不茍的人,看就知道是正兒八經的人,跟壞人有什么聯系?
敲敲門,我進了會客室。
“你好,我是這里的靈媒,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幫助?”
“神成亂步。”
起身跟我握手,一絲不茍的朝我微微躬身,我心里正暗笑吉村有些神經過敏了,抽了抽鼻子,忽然感覺有些刺鼻的味道,是從神成亂步身上傳出的。
眼皮抽了抽,這家伙身上噴了很濃郁,甚至到了刺鼻地步的香水。
一個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噴那么重香水干嘛?
我被嗆得有些想打噴嚏,還好忍住了,忽然間又感覺有些不對勁......
神成亂步的手很寬厚、有力,握手的時候,碰到他手心,發現滿是老繭,似乎是經常握持什么東西留下的,跟他外表一副普通白領的樣子大相徑庭,畢竟不管怎么說,白領也不太可能工作時弄出滿手老繭吧?
同時,不經意間在神成亂步微微躬身時,我隱約見到神成亂步襯衣領口下滑一些時,露出一些青色像是圖案的東西。
那該不會......是紋身吧?
如果是胎記的話,好像也沒這種顏色的,那這就只有可能是紋身了。
我僵住了,想起小叔給我講解日本的風土人情時,一再告誡有類人絕不要去招惹,最好連交道都不要打。
想必日本的一類特殊人群,全世界都有所耳聞,那就是——日本黑社會。
這些幫派群體,在日本多不勝數,最出名的無疑是山口組、稻川會和住吉會,除了這三個龐然大物,下面小的幫派數之不盡。
日本黑社會,又被日本人稱為‘暴力團’,這是個多少帶點蔑稱的詞匯,雖然這些組織也辦過一些好事,也在不斷的改善形象想洗白,可過去做過太多缺德事,形象扭轉起來很艱難,才有了‘暴力團’這個蔑稱,可見黑社會在民間也絲毫不討喜。
更新時間:2024-10-31 23:4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