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愛好狎妓蓄妾的夫君死在了青樓里。因為貪圖他家富貴,我安安分分地為他守了兩年寡。
又逢亡夫忌日,我將瓜果香燭擺在他墳前后就開始慟哭。
卻聽到墓碑后悠悠傳來一句:“這位夫人,你好像哭錯墳了。
”1.我是云州首富獨子徐家九郎的遺孀。公公一生風流,相好無數,
府里的六位姨娘都是懷了孩子才被抬進府的。這六位姨娘誕育了府里的八位姑娘。
等到公公過了而立之年,婆婆才有了喜信生下九郎。好不容易得了這么個兒子,
公公婆婆自然是如珠如寶地寵著。家中的姨娘姐姐也爭相討好他。
養得徐九郎在風流一事上是青出于藍。到了議親的年紀,
沒有哪家閨秀愿意為他料理后院里的一堆姬妾。
最后這門親事就落到了我馮家長女馮敏意頭上。徐九郎這個人,
就是給我千兩銀子我都夸不出他半點好。可是我爹欠下了一萬兩賭債。
徐家人說我若為徐家婦,他們就替我爹還了這筆債。要是在過去,
馮家咬咬牙也能拿出這一萬兩。畢竟我們馮家祖上也是闊過的。我高祖父曾為帝師,
曾祖父年少及第,登閣拜相。可祖父晚年一朝得罪了陛下,
一家老小就都被趕回了鄰近邊境的云州老家。頭兩年靠著先祖積攢的家業,
馮家還能維持書香門第的體面。可十多年過去了,家中叔伯兄弟不但無人能支應門庭,
還都放不下錦衣玉食的日子。眼看著祖業就要被敗光,祖父臨終前分了家。我父親作為長子,
守著祖宅,只分得了一間胭脂鋪子和一間綢緞鋪子。父親自詡是個讀書人,雖然屢試不第,
卻也放不下身段去經營商鋪。母親與父親青梅竹馬,自幼嬌生慣養,
生下龍鳳胎后身子也不太好。他們二人,一個酸腐無能,一個柔弱可欺。我作為長房長女,
便不得不扛起了家中重擔。馮家來到云州后,祖父一直親自教養我。他說我是馮家的明珠。
明珠不蒙塵,便能照亮馮家的前路。祖父臨終時握著我的手:“意娘,守住祖宅,
就是守住了馮家的根。”我將此銘刻于心,也不曾有愧于他老人家的教誨。
無論是打理商鋪還是教養弟妹我都盡心盡力。養成了一副強硬的性子,
也漸漸在云州城里傳出了刻薄兇悍的名聲。得知父親欠下萬兩賭債,想拿祖宅抵債時,
我用祖父的拐杖打了他一頓。“你以為你如今還是京城里的馮家大公子嗎?
”“你說你是讀書人,家中庶務半點不沾!”“誰家讀書人能把祖宅都賭輸了!”“一萬兩?
你的命都沒這么值錢!”我邊打邊罵,手上便沒有幾分力氣。
可是被老仆押在長凳上的父親卻連連慘叫,惹得母親哭著替他求情。“意娘,
你父親知道錯了!”“他又沒考中,心中郁氣難解才一時犯了糊涂!”“別打了,他身子弱,
受不住的!”我見了更加來氣,叫人將他抬回房里關了起來。即便把父親打死,
這筆債也平不了。賭坊可不會仁義地和你說人死債消。我三歲來云州,十五歲掌家。
如今才十九歲,便覺得已經遇上了這輩子最難邁過去的一道坎。我在書房枯坐了一夜,
沒想到次日一早就等到了轉機。首富徐家的夫人上門拜訪,說想和我家結親。
我自知名聲不好,家中父母不成氣候,弟妹尚且年幼。故而也從未考慮過婚姻大事。
何況徐家九郎是個名聲比我還臭的爛人。可我拒絕不了徐家的那一萬兩。
“若是九郎能與意娘喜結連理,親家有難徐家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夫人放心,
這一萬兩只是給親家的見面禮。”“聘禮另當別論。”我收拾妥當來到前廳時,
便見徐夫人熱絡地拉著母親的手說了這番話。“我們徐家雖然小有薄財,卻也只是一介商戶。
”“意娘是名門閨秀,練達能干,持家有方。”“還是我們九郎高攀了!”母親深居后宅,
不知我和徐九郎在云州城里的名聲。
便當真以為徐夫人是沖著她口中“練達能干、持家有方”的馮家長女來的。
母親對我的親事掛心已久,徐家于她而言倒真是一樁兩全其美的好姻緣。我沒有戳破,
更新時間:2024-05-29 09:4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