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出征回來了,他還帶回了一個懷孕的女子。聽到這個消息時,京城人人奔走相告,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其實,我早就知道了,因為那個女子是我的人。1驚才絕艷,
少年成名的蕭子宸將軍,是南梁國京城中所有少女的意難平。因為他娶了我。在世人眼中,
我這樣一個貌若無鹽,粗鄙淺陋,臭名昭著的草包。自然是配不上戰(zhàn)功顯赫,智恿無雙,
姿容絕滟的蕭子宸將軍的。可惜,偏偏這樣的人,就到了我的碗里來,你說氣不氣?“花氏,
這五年來蕭家待你不薄,你應該知足了。今起,
你就自請到家廟為宸兒及未出世的孩子祈福吧。也免得沖撞了我這金孫,你別不服氣,
這也是你的福份。”寧國公夫人杜氏,也就是我的婆母,此刻眼里的冷光毫不掩飾。
一大早的,她一捶定音,就將我的去處安排得明明白白。五年前,
眼前這位看著慈眉善目的國公夫人,上山求藥時,在師父面前,還一口一個離兒,
離兒的叫著我呢。你看,世人都說妖類狡詐殘暴,吃人不吐骨頭。但是,現(xiàn)在怎么看,
都是自詡正人君子的人類更加涼薄無情。這人類,當真是無趣得很。明明是用完即棄,
偏偏還要擺著了一副大義凜然樣子。告訴我堂堂正室,屈尊為夫君妾室那肚里,
來路不明的孩子祈福是福氣。家廟?說好聽了是家廟,說白了那不過是蕭家的罪罰之地。
進了家廟的女子,又有幾個能活著走出來?家廟祈福,是婆母對付國公爺那些如花小妾們,
慣用的手段。進了家廟,就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那里五大三粗的婆子磋磨起人來,
花樣百出,僥幸能活著走出來的,都瘋了。“如若我不愿意去呢?
”我漫不經心地撥了撥茶杯上面的泡沫,輕笑著問道。我叫花莫離,
在南梁國的云松山生活了一千年。作為花妖,生生世世,不老不死不滅的存在,漫漫歲月,
當真是無比的孤寂。看著這里朝代更迭,風云幻變。千年里,這人間世事,
我習慣了冷眼旁觀,從未插過手干預世人的因果走向。獨獨,
遇上了當年那個如青松般倔強的少年郎,讓我破了例。為了救他一命,我散了千年修為,
送他進入輪回,重來一世。“不愿意?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余地?你今兒是去得去,
不去也得去!”杜氏冷笑一聲,看我的目光盡是厭惡。杜氏是有多恨我,我當然知道。
我最大的罪過,是寂寂無名的容貌丑陋的山野女子,偏偏占了一個正妻之位,
這讓杜氏暗地里咬碎了牙。因為她的意屬是王宰相那個溫柔賢淑,知書達理,
容貌才情出眾的嫡孫女王依云。可惜,一切的盤算落了空。被我截了胡,她能不恨嗎?
只見她大手一揮,一眾婆子丫鬟氣勢洶洶的沖上來。那架勢只待對方一聲令下,
就要將我拿下。“夫人,不要怕,今天就是死,我們也會護你周全。
”我的貼身丫鬟青草和白柳,低聲對我說道,不動聲色的地擋在我身前。現(xiàn)場氣氛緊張,
一觸即發(fā)。“花莫離,一大早的,你又在什么瘋?我不在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對待我母親的?
”蕭子宸挽扶著一個容貌出眾,腹部明顯隆起,弱不禁風的女子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看向我的目光冷如刀劍,如果有實質,我恐怕已經死上千百次了。他恨我,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2五年不見,23歲的蕭子宸還是當初少年郎一般,俊美絕倫,
意氣風發(fā)。這張臉,不愧是京城萬千少女的夢。蕭子宸移開了目光,不再看我。
而是攜著那個女子,向國公夫人溫聲請安。蕭子宸班師回朝,已經三天了,
素云是以側室身份進的門。說起來,這側室的那杯茶,至今還沒有喝上呢。
原因是我這個正室夫人,容貌無鹽,怕是有丟蕭家的臉面。
國公夫人一直以“纏綿病塌”為由,自大婚后五年來,?就一直將我拘在這梨苑一角,
自生自滅。“宸兒你咋不多睡一會?素云是有身子的人,不說好了嗎?不用過來請安,
你不心疼她,我還心疼的我小金孫呢。”昔日高高在上的國公夫人,拉著素云的手,
故作生氣地瞪了蕭子宸一眼,嗔怪著說道。“娘.......”素云一臉嬌羞地低下頭,
偷偷瞥向我的目光,帶著幾分得意。看看!眼前這一幕,好一副母慈子孝,其樂融融,
這才是一家人。“宸兒,我蕭氏一族歷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如今也算是仁至義盡,
你看著安排。”杜氏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拍了拍蕭子宸的手,意有所指。
她轉身帶著那幫婆子,如潮水般退出梨苑。“大戲看完了,蕭將軍還有什么事嗎?沒什么事,
就請帶著你如花美妾回去吧?我乏了。”我打著呵欠,渾不在意地對著眼前的人,揮了揮手。
算起來,打自我進將軍府以來,蕭子宸還是第一次踏足我這梨苑。“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如果不是素云恪守禮節(jié),非要來拜見一下你,你以為我會來?”蕭子宸的臉上冷若冰霜。
“姐姐莫要生氣了,都是素云不好,擾了姐姐清安......”女子白著一張小臉,
眼里水意盈盈。她扶著腰,顫顫巍巍地走上前,對著我就要行跪拜之禮。嘖嘖嘖,
果真是演得一手好戲,這梨花帶雨的,哪個男人耐得住啊?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言不發(fā),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要跪我。終日打雁,終被雁啄瞎了眼。說的不是就是我嘛?
蕭子宸五年征戰(zhàn)在外,素云是我派出去照應著他的人。這照應,看來是照應到床塌上去了。
人類的報恩方式,果真是別具一格。“別怕,你莫跪!她不配!”蕭子宸一把拉住了素云,
輕聲撫慰。眼底流淌著我從未見過的溫柔。“蕭郎,蕭郎!都是我不好。別怪姐姐,
姐姐可能只是見著我心情不好,你們好好說話,
姐姐一定會理解你的........”這種小白蓮的戲碼,我一刻都不想再看下去,
平白影響我的好心情。我轉身向屋里走去,卻發(fā)現(xiàn),我的袖子被這朵盛世大白蓮拽住了。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將袖子抽出來。一聲驚呼后,素云似是腳步不穩(wěn),
連連后退了好幾步,向后倒去。“云兒,云兒.......”蕭子宸一聲大吼,
沖過來接住素云的一瞬間,對我拍出帶著凜然殺氣的一掌。“蕭郎,好痛,
好痛......”素云抱著肚子呼痛,那張小小的臉上的,爬滿了淚水。“云兒,別怕,
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找府醫(yī)。”蕭子宸抱起素云,腳步慌亂地沖了出去,
再沒有分給我一個眼神。“夫人,夫人,你沒事吧......將軍,他太過分了。
”那一掌來得太突然,青草和白柳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直到我被那一掌打飛出去,
這兩個丫鬟才哭著過來扶我。“別動,讓我躺會。”我吐出一口血后,笑著阻止了她們。
這一掌不輕,肋骨斷了。真是辣雞啊,這身體居然接不下一個凡人的一招。用我教的招式,
來對付我。殺人誅心,莫過于此。“阿姐,今時今日,你可曾后悔?”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
輕輕的抱起了我,然后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在我耳邊響起。“阿默,你來了!”我笑了。
人類狡詐涼薄,南梁國的國師司默,倒是個例外。一顆藥丸子喂進了我的口中,
頓時四肢百骸都傳來了一陣暖意。肋骨和內傷,在快速的進行自我修復起來。“阿姐,
如果沒有你,這蕭氏一施早已不復存在。如今,他蕭子宸不仁在前,你為何還要心軟?
”司默將我放在屋里的貴妃榻上,蹲下身子,平視著我的眼睛,淡聲說道。“心軟么?
呵呵......”我喃喃自語,世人情愛,果真是最傷人的東西。“阿默,屬于我的東西,
我要全部收回去。”“好。”司默笑了,眼里波光瀲滟。這樣寒冷的冬日,快要結束了。
3晚上,蕭子宸來了。我正躺在貴妃塌上,吃著青草給我剝的葡萄。
葡萄是從西燕國那邊過來的,司默說是那個小子孝敬我的。說起來,自踏入這紅塵,
除了曾經喜歡過那么一個少年郎。我最愛的還是人間這煙火,美食。可能是做妖太久了,
吸收些日月精華,山泉雨露早就膩了。做了人之后,才知道這人世間,原來美食也同樣誘人。
世間情愛算什么,還不如美食果子來得充實。蕭子宸那一掌,在吃了司默帶來的藥后,
更新時間:2024-05-29 09:46:4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