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逃兵!要是放在現在,多大鳥事啊!切別忘記當初是新兵呢,別說違紀,
就連打水、掃地那些“細小工作”,大家都搶著干。如果能受到表揚,
簡直比現在買彩票中獎還興奮。不好,是連部的車,正從市里返回營區。此刻,
我如果往營區跑,車輛尾隨追來,到了大門口,接應我的殷力就會瞬間暴露。想到這里,
我把棉帽子后面拽到前面,擋住臉,還大膽地回頭看了一眼車頭反向,
然后瞬間跳入路邊雪坑里,向著反方向跑去。繞彎跑,穿墳堆,過河道,
我敢說上次被“跑不死”追著跑時,絕對沒有這個速度。大墻就在我面前了,
足有兩米高,上面是嚇人的鐵絲網。我縱身一躍,左手抓住墻頭伸出的磚頭,右手再上,
左手再抓鐵絲網,身體貓一樣快速攀登,然后跳入大墻。
后勤班長、副連長、副指導員……他們分區域正等著我……(此處繼續省略我的遭遇。
)么的,多年以后,我審訊過無數個重刑犯,一看到他們規矩地坐在那里,
我就想笑:“老子當初對付審查時,你們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連長主審,
指導員陪同,文書坐著記錄,我站在對面交代問題。
政策攻心、利害關系、父母心血、集體榮譽,統統都給我端上來了,還有空中揮舞著,
可能隨時落下來的拳頭。“我餓,我難受,就像吃點不是食堂的味道!
”吃味道這種話都讓我說出來了,我真是佩服自己。明眼人都在猜測,
這是文韜給武強買東西解憂愁去了。情理可原諒,軍紀不允許!
“文韜所犯錯誤較為嚴重,在一直保持良好紀律的全連,造成了很壞影響,
我建議:他先深刻反省,再先寫檢查,然后等待連務會研究如何處分。
”連長的話如同字字千金,一下下地砸在我脆弱的心上。我在反思,武強在哭泣,
我倆緊挨著,一直到東方露出魚肚白。次日晚10時,
我主動承包了當晚槍庫整夜的崗哨,拿著厚厚的稿紙,開始寫自己的檢查。
當我痛苦難受時,遠處某班出來一個黑影:這個叫王海波的新兵,正抱著軍被出來,
一下子扔在走廊里,然后爬在上面……不用問,他的“豆腐塊”疊的質量肯定不過關,
睡迷糊了,頭半夜就起來壓被子、扣形狀呢。看到他,我想:“我的新兵連能結業嗎,
我的人生就要在這里出現污點?哪怕別出這事,我像也能像王海波一樣努力工作,
也是無比幸運的。”書生報國無他物,唯有手中筆如刀!還是那樣,深入思考后,
我握著筆,開始撰寫著長達7000字的個人檢查,文中更多的是對自己魯莽行動的反思,
和對未來人生的思考……文中絲毫不提班長、不提殷力不說,落款寫上了“劣兵文韜。
”我的思想、我的世界觀、我的……再次激起波瀾。據說,
連務會整整開了4個小時,內容就一個:是否處罰全連唯一一個私自外出的新兵文韜?
會議最終結果:原定警告處罰改為點評批評!站在100多人的隊伍里,
當連長叫著我的名字時,我用盡所有力氣,加上平時底氣十足、聲音渾厚的聲音回答:到!
傍晚時分,一臺4700迷彩越野車開進新兵連,幾個文秘人員,夾著公文包,
陪同一個身材魁梧的領導走來,
很快就有“內部人”傳出消息:“看樣要重新研究文韜的問題!
”武強對我始終懷有虧欠加怨恨的復雜心情,這會知道我要攤上大事了,
眼睛里罕見里露出了一絲絲同情。“青皮,全連第一私自外出的壞兵,
第一個上書支隊談訓練弊端的憤青,第一個挑戰班長群體的刺頭,我就不信,
還能怎么處理我?”我對著他,拍著身邊上下鋪堅硬的不銹鋼架子,
說著比鋼鐵還要堅硬的話。其實,青皮的同情也只是偶爾的事情,否則,
他怎么能叫青皮呢。比如,我私自外出幾天后的大年三十,下午三點才開始放假,
兩點半時各班小會操。我們聞著廚房方向飄來的香味,和遠處村子里不斷響起的鞭炮聲,
大家動作多少都有些松散。完事,我們站著等著放假過年了。乓乓的聲音來了,
從排頭開始每個人身上都有了青皮的“痛苦紅包”!“告訴你們,別說過年,
就是三點鐘你在戰場上掛了,現在也的給我精神抖擻,動作標準、有力。
”青皮的聲音環繞在我們耳畔。這幾年,每當我參加特種兵集訓論壇,
經常提出施訓者要和隊員達成某種默契,根據任務和目標設置更加嚴格的對抗比賽,
否則打造魔鬼訓練營目標難以奏效。請吃漢堡喝咖啡?那樣做是訓練不出精兵的。
“還有你,文大頭,你更得給我清醒,時刻保持清醒、低調,別以為你真成狗屁名人了,
就放松了對自身要求,在我這里,你就是重點關注對象。”青皮站在我身后,
一巴掌揮走了我的棉帽,寬大的手指對著我腦袋就是啪啪的腦瓜崩……“文明精神,
野蠻體魄,不入煉獄,如何脫胎……”我看著落在遠處的帽子,正冒著我體溫加熱的氣體,
一口痰在我嘴里轉了幾下,一狠心咽了下去。武強為什么這么“關照”我?
全連基本都傳開了,一種說法我為了武強鋌而走險,
外出買酒;另一種說法是武強管理不嚴,這種事還有很多呢。我做好事不留名,
準備給武強美食美酒解愁解憂的驚喜,結果直接把他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無論怎么說,
他都有些冤枉。可我出名了:重情重義,那么嚴重的事,自己扛著。
“他就是文韜……”“是個人物,別看歲數小,遇到事很果斷,講究人!
”當我走過,或者低頭和大家一起勞動時,經常有這種聲音,
從班長、老兵嘴里傳到我耳朵里。年夜飯后,朵頤了大量美食,
我然后卷縮在會議室桌子上,像個吞食了山羊的巨蟒,酣睡著,消化著。結果,
我又被提溜到連部了。和那群神秘的首長有關。我進了連部,
眼前是長條形會議桌主要位置坐著兩位首長。右邊那個我認識,是著名孫副支隊長,
大名鼎鼎的越戰老兵。他旁邊的是個上校,中等身材,黑黑的臉龐,
剃著我見過最帥氣的板寸頭型,文雅的眼睛后面,是一雙深不可測的雙目。
他們下面位置,坐著幾個作戰參謀樣子的年輕人,人人正襟危坐,身材筆直,
顯示出一種少言寡語、深藏絕技的樣子。我站在那里,抬頭看了看他們,敬了禮,
然后抵著頭裝愣。“報告孫支隊,他就是文韜,六班戰士,
小老虎中的骨干……”連長今天比我見到班長還規矩,雙手疊放在桌面上,
說起話來有些緊張。“文韜,參加訓練積極,
業余時間思考部隊作戰訓練和意識形態方面的東西,但是呢,也偶爾惹禍,不大不小,
支隊機關都有耳聞的,今天,仲新參謀長聽說了,要來看看你……”副支隊長說著,
目光不是地看著旁邊的總隊仲新副參謀長。啊?別這么搞,好不好,
你們怎么把我捅到仲新那里了?
更新時間:2024-06-04 15:47:17